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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了两天,云泠的身体还没好,即便喝了药,也还是?有些咳嗽。

便告了两日假,待在房间里休息。

窗户推开半扇,坐在窗下,她一抬头便能看到朗朗晴空,淡云闲风。

深墙之?上,连想望一眼太阳,也需头抬得高些。

云泠长在皇宫里,先是?宫婢,后是?尚宫,很少有这样的闲暇,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枯坐一两日只闲着看风景。

墙角的花开得?十分茂盛,累累花朵在枝头颤颤,竟然快要越到墙外。

正看着,外面一声?“长乐公?主到!”的通报传来?,紧接着房门被推开,谢锦嘉像只飞奔而来?的乳燕,一边快步而来?,一边担心地?问?,“云泠你病好些了吗?”

云泠起身,刚要行礼便被她扶起,“哎呀,在我面前不必讲究这些虚礼。”

“这些时日我都被母妃压在宫中读书,一刻也不得?出去,连你生病了也不知道。刚刚还是?听到一个太监说的,这才急忙来?看你,都忘了带些礼物了,你别介意。”

云泠笑了笑,“公?主能来?看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谢锦嘉笑眯眯的。

看她脸上都没什?么气色,说了句,“真辛苦。”

可不是?么,在她那个恐怖无常的六哥手下做事当然辛苦了,战战兢兢的,一个不小心不知道哪里就惹到他了。

要是?她,可能会直接一头撞死吧,这样倒还来?得?痛快些。

可是?这话太大逆不道,她现在学乖了,不太敢说。更不好在太子的女?官面前说。

这深宫高墙真的很压抑很无聊,从来?不能随心所欲。谢锦嘉难得?有说得?上话来?的人,所以便经?常找云泠玩。

谢锦嘉也知道她是?东宫女?官,不太好和她交好的。

但是?云泠看着会生疏与她拉开距离,实则心底很柔软,不太会拒绝人的。

果然下一刻就听她关心道,“愉妃娘娘怎么突然罚你了?”

谢锦嘉嘟了嘟嘴,“还不是?说我丢了她的脸。我不是?追着萧祁白么,可是?人家不仅不搭理我,转头还要和李尚书的女?儿结亲了。我哭闹了两日,母妃嫌我丢人,就把我禁足了。”

“若是?别人也就算了,本公?主就是?不明白,那李心棠又能比我好几分,为什?么萧祁白宁愿娶她也不娶我……”话音渐渐低了下去,含着无尽的落寞,“不过说什?么都没用了,总归他萧祁白,要娶别人了。”

萧祁白联姻……

云泠脑海中勾出这桩事,她是?知道个中原委的。

太子新政在朝堂上多遭守旧顽固派反对,其中以礼部尚书和沈将?军为首。

偏偏这些老臣还颇有威望,杀不得?罚不得?。只能分而化之?。

行宫中,她受太子令挑起两家女?儿争端,加大两家嫌隙,加上沈春香的劝告,沈将?军对新政之?事已不再多加反对,只剩下礼部尚书。

原本应该是?让萧祁白与礼部尚书之?女?联姻,新旧两臣联姻,来?达到推行新政的目的。但据她所知,太子对新政已另有安排,萧祁白,并不会和李心棠定亲。

可即便如此,萧祁白作为太子重臣,他的婚姻是?政治筹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娶一个公?主。

所以萧祁白不与李家联姻之?事,云泠想了想,还是?没有和公?主说。

终归是?,不成?的。

公?主单纯,不懂这朝堂的波谲云诡,风起云涌。

与其告诉她让她燃起希望又再次绝望,何?必呢。

……

休息了两日,云泠的病好得?差不多了,重新回到尚宫局。

堆叠了许多宫务,她从早上一直处理到黄昏,才堪堪停下。

从尚宫局出来?,夕阳余晖映衬着云彩,染成?了一片金黄之?色,整个皇宫都似乎笼罩在温暖的余韵之?中。

走出宫门,穿过一道悠长的宫道,路上迎面走来?一个颇为眼熟的高大身影。

等他走近了,才发现竟然是?锦衣卫镇抚使裴远。

不,现在应该说是?指挥同知了。

从青州回来?,裴远大功一件,太子给?他升了职,连跳两级。

他们?在青州相熟一场,也算是?有些交情。

云泠弯唇笑了笑,见礼,“裴大人。”

裴远连忙回礼,“云姑姑这是?刚从尚宫局出来??”

“多日的事积杂了些,裴大人这是??”

按道理来?说,这个时辰他一外臣本不应该出现在宫中。

裴远:“殿下召我,有些许事情。”

多的也不好详细说。

云泠自然明白。

裴远虽是?武将?,但却是?个心细之?人,“姑姑看着清瘦了不少,近日多雨,还需仔细着些。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差遣一声?。”

云泠感激不尽,“那多谢裴大人了。”

两人说着话,宫道上走来?两个小丫鬟,看见云泠和裴远,对着他们?同时行了一礼。

一边走还一边往后看。目光落在云泠和裴远身上,别有深意。

裴远虽是?一武官,看着凶神恶煞但也算是?年少有为,也未娶妻。两人站在一处,颇有些相配的意境。

怪不得?令人多望一眼。

裴远被打?量着有些不自在,和云泠说了声?连忙离开。

这本是?一桩小事,却不知道怎么的就传进了太子的耳朵里。

谢珏:“哦,他们?说了什?么?”

安公?公?道,“其实也没说什?么,姑姑就是?和裴大人碰上了说了两句话,为了避嫌裴大人很快就走了。没得?一些宫人嘴快乱传。”

谢珏当然知道,这裴远就是?个武痴,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这种传言实在荒谬。

安公?安便说这宫人没甚规矩,是?该规训规训了。

谢珏也没说好还是?不好,低下头继续批阅奏折。

看着不甚在意。

第二日,太子从前朝回来?,路过西华宫。

隔着不远,一道说话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侍卫手中拿着一包不知道什?么东西,递到了对面的女?官手中,然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容甚是?亮眼。

云泠与侍卫笑了笑,把东西收下。

安公?公?眼见着神色不变的太子,看不出喜怒。

直到回到东宫,太子进书房之?前,忽然留一句,“刚刚那个侍卫,处理了。”

安忠愣了下才明白殿下指的是?谁,连忙道,“是?,奴才立刻让人把他调走。”

幸好还只是?调走,而不是?杀了。

又听太子问?,“云泠病好了?”

“回殿下,姑姑昨日已痊愈。”

谢珏点点头,停了一瞬,“传她来?东宫。”

安公?公?想说些什?么,又不敢开口。

“是?。”

……

云泠收到安公?公?的传信时已快吹灯上床休息,闻言有些不解。

太子怎会在这个时候传她?

虽疑惑但不敢耽搁,连忙穿戴整齐,随着来?传话的小太监前往东宫。

月上中天,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粗噶地?叫,难听得?要命。

很快来?到太子的寝宫门口,朱红色的门在月色中紧紧闭着,见她到来?,两个太监一言不发推开门,请她进去。

屋内点了灯,却仍然显得?空荡荡,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道藏着怎样的危险。

云泠暗暗呼了一口气,抬腿进去。

一进去,两个太监便把门关上,发出轻微‘砰’地?一声?。

云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穿过屏风,往屋内走去。

越往里走,烛光越亮。

终于?看见紫檀雕龙宽阔卧榻之?上坐着的高大修长身影。

卧榻之?下,铺着暗红色的柔软地?毯。旁边铜炉内飘散出浅淡的清香。

珠帘内。

只见太子穿着月白的寝衣,黑长的发下是?浓长的睫,绯薄的唇。

低垂的深邃凤眸掩映在烛火中,遮去一身的嗜杀之?气。

手中闲闲握着一本《车罗国图志》坐在那里,孤傲而冷沉。

云泠躬身行礼,“殿下这么晚召奴婢是?有何?吩咐?”

话音落下,谢珏抬起头,视线往下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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