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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鹿朝还没开口, 忽然被他用力扯到怀中,狠狠地压在他胸口,那么用力, 几乎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鹿朝:窒息!

“江小山, 你疯了吗?放开我!”鹿朝手脚一起挣扎, 都没能挣开哪怕半点儿,反而被他越抱越紧。

他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脸颊贴着他的胸口,鹿朝听到他剧烈跳动的心跳和起伏不定的喘息, 浑身肌肉绷得紧紧的,甚至于……他好像在颤抖。

能让魔尊帝夙如此激动,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啊?

山河笔上封印的是他第一世的记忆, 按理来说,他第一世应该没有什么戾气才对。

他和云瑶历经九世, 世世都阴差阳错不能在一起, 每一世都带着巨大的怨气,怨气化为煞气, 才让他成为毁天灭地的魔神。

难不成, 第一世就这么强烈吗?

鹿朝瞥了一眼旁边的云瑶,她还没有醒。

果然,这一世肯定是棒打鸳鸯,阴阳两隔了。

可怜的帝夙, 你第一世居然死得那么早,山河笔绘的梦境中, 一个时辰等于十年, 他睡着的时间,粗略估计也就一个时辰吧。

惨啊。

可是你惨为什么要勒死我?

鹿朝又憋屈又郁闷, 挣扎不动了,只能说:“江小山,你要闷死本郡主的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鬼’字,帝夙忽然浑身一颤,慢慢松开了手。

鹿朝立刻从他怀里爬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脸颊上被他用力压出一片红痕,在她莹白细嫩的皮肤上,显得又可笑又可怜。

帝夙怔怔地看着她。

他前世从未有这样的机会,能长久地凝望她。

只有符纸燃烧的那么短短一瞬,而火光中映出的少女,已经死去多年,不像她。

她鲜活生动地在他面前,气呼呼地骂他,打他,她的骄纵任性,蛮不讲理,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她是活生生的人,她没有死去。

他比卫夙幸运。

前世的记忆和情感还在他身体里沸腾,那一种灼热,久久无法散去,闷在心口。

他慢慢坐起来,一身黑衣的少年极具压迫感,鹿朝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些。

这细微的动作让帝夙目光一凝,他看向她:“你……不认得我?”

鹿朝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怎么会不认得?你化成灰本郡主都认识你!”

帝夙又问:“我是谁?”

“哈?”鹿朝好笑地说,“江小山,你是不是傻了?你做个梦,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少年眼中有不加掩饰的失望,他移开目光,看着月色下的湖水,清辉一片,她什么都不知道。

过了片刻,鹿朝才听见他有些低沉的嗓音:“你做梦了吗?”

“做了呀。”

“是否梦见前世?”

“是啊。”这个没有隐瞒的必要,她的前世,和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

这时,云瑶也悠悠转醒,她睁开眼睛,便立刻转头去看帝夙,看见他的一刻,泪水缓缓滑落:“江公子,我……”

这欲言又止,含情脉脉的眼神,第一世也不知是什么阴差阳错?

鹿朝看看她,又看看帝夙,发现帝夙还是看着湖面,似乎没有回头看云瑶的打算。

她知道他们第一世情劫是失败的,九天神女没能攻略魔尊,这不正常嘛,她八世都没攻略成功。

不过,鹿朝还是很好奇,他们第一世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知道帝夙是个闷葫芦,于是去问云瑶:“云瑶姐姐,你也梦见前世啦?是什么样的?”

云瑶看着帝夙,知道他那一世对自己了解并不深,他们也仅仅只有宫宴上短暂的一面,他不知道那一世的她为他做了什么。

于是,云瑶开口说道:“我是大盛的瑶华公主,我从小长在深宫,没有机会出门,在宫里时,我常常听说一位卫小将军的事迹,他随父亲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还亲自斩下叛乱的永王的头颅,平定了祸乱大盛长达五十多年的六王叛乱,我对他心有倾慕,却无缘得见。”

鹿朝听着,原来是公主和将军的爱情,后来为什么be了?

她没有插嘴,听着云瑶继续说:“后来,他随父亲进京,京城没有战事,他便专心读书,连中三元,被父皇钦点为状元郎,我在宫中读过他写的诗词,有豪迈潇洒,有婉约细腻,更是仰慕不已,所以,我求父皇为我们赐婚。”

鹿朝心里却酸溜溜的:“他连中三元,考上了状元!?”

云瑶点点头:“江公子在那一世,是文武双全的奇才,整个大盛也没有能超越他的人。”

鹿朝:“……”

她也生在大盛,可惜早死了五十年。

“后来,你们成亲了吗?”

云瑶神色黯然下去:“没有。”

“为什么?”

“大盛已是风雨飘摇的末路,危在旦夕,又有敌国在旁窥伺,而江公子的心中,并无男女之情,一心只想挽救大盛,所以,他不愿意留在朝廷,他拒绝了婚事,去了边境,整整十年,为大盛戍守边疆,再也没有回过京城。后来,我皇兄听信谗言,断了他的粮草,他为了让山河关内的百姓撤离,领着一万精兵死于敌国的百万大军之中。”

饶是鹿朝,听到这样的结局,也扼腕叹息,第一世的帝夙,果真没有戾气,还是心怀天下的少年将军,能考上状元,又能上阵杀敌,却不幸遇到昏庸的帝王。

这样的一生,难怪他醒来会那么激动,壮志难酬,热血难凉啊。

“我劝阻皇兄无用,就偷偷跑出京城,去了山河关找他,可惜他已死,我被敌军抓住,不愿受辱,自刎而死。”云瑶说着,泪水又滑下,“江公子,虽然你当众拒婚,羞辱了我,可我从未恨过你,父皇驾崩之后,我一直求皇兄重用你,可是他被奸人蒙蔽,我也无能为力。”

“你只是公主,在大盛,女子本就不能干政,皇帝不会听你的,也是正常,你不必自责。”鹿朝安慰她。

那一世的她,也是因为身为女子,连读书考试的机会都没有。

“你梦见了什么?”帝夙忽然将目光转向她。

鹿朝也得意地笑起来:“我那一世可厉害了,我虽是深闺女子,却才华横溢,不输男子,我冒兄长之名参加科举,连中两元,最后被我那个古板迂腐的爹发现了,他逼我嫁给一个富商,我气不过,自杀死了,不过,我要是活着,也是状元之才啊!”

帝夙问:“后来呢?”

“后来我就醒了呀,我那一世很短,死了当然就醒了,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们一个时辰了!这里又黑,蚊子又多,一直咬我!我要不是怕那个躲在远处的血吻郎君偷袭你们,我早就走了!”鹿朝抓着手上被蚊子叮咬的包,一肚子怨气。

帝夙默然。

什么都不知道,于她而言,算是幸事。

鹿朝看向倒在一旁的绘梦妖,她没能为帝夙绘出这一世的梦,反而不小心打开了他第一世的记忆,受到的冲击相比不小,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她从绘梦妖身边捡起山河笔,对着月光细看:“这就是山河笔啊。”

帝夙的记忆已经破开封印,那他的魔神之力呢?

夜色凉凉,月光皎洁,微风拂动着少女轻薄的春衫,落在他手背上,柔软的布料丝丝缕缕,像是她用小小的手挠着他的心脏。

纵然早已经从前世的梦中醒来,他还是有些心绪难平,她近在咫尺,身上有好闻的牡丹花熏香,乌黑的发丝像是盛夏里葳蕤柔软的柳枝一般,垂在肩侧,淡淡的月光笼罩在她身上,皎洁的银光勾勒出少女含苞欲放的娇艳姿态。

她真好看。

“朝朝妹妹!”

营地外面,裴知玉和摩缨领着一小队护卫打着灯笼找过来,看见他们在这里,才松了一口气,他挥挥手让护卫都回去。

裴知玉走近了之后,看在倒在地上的绘梦妖,心中吃了一惊。

“这是……”

‘唰——’

云瑶抽出神剑凤羽,指着绘梦妖,冷冷说道:“她是魔域十恶道之九,作恶多端,刚好趁此机会,了结了她吧!”

她奉神王之命到凡间来,除了要感化帝夙,也要除掉他身边的十恶道。

这十个魔头皆不是省油的灯,当年帝夙还未降临,他们已经肆虐六界多年。

“云瑶姑娘,且慢。”裴知玉忽然拦在绘梦妖面前,“我看她并未伤害你们,不如放过她吧。”

云瑶提醒道:“裴公子,她是魔。”

“我知道,可她……”裴知玉的话没有说完,他身后的绘梦妖在此时也睁开眼睛。

她现实看到裴知玉的背影,随后,目光便看向帝夙,原本还有些恍惚的目光,瞬间如针尖一般,然后很快她恐惧地低下头。

“她是十恶道之九,兴许她会知道一些关于失踪的魔尊的事情,不如把她抓起来,交给琉璃仙都处置。”摩缨提议。

云瑶心中想,绘梦妖已经解开了山河笔的第一世记忆,或许对帝夙的身份已经有了猜测,在他觉醒之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如果交给琉璃仙都,万一审问出什么来,就麻烦了。

这么一想,云瑶便毫不犹豫出手,凤羽剑一闪,绕过裴知玉,直袭绘梦妖而去。

裴知玉大喊了一声‘不要’,然后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挡神剑。

他虽有些修为,和云瑶这样即将飞升的修仙之人不可同日而语,神剑之下,他必死无疑!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道小小的身影飞扑出去,瞬间把裴知玉撞倒。

而云瑶的剑则在半空中被一股霸道的力量狠狠一撞,凤羽脱手飞出,旋转的剑光扫向湖面,平静的湖水被激起滔天巨浪。

云瑶抱着手臂,回过头,看见帝夙阴沉的眉眼。

只不过,他并没有看她,而是直视着前方,以一种要将人凌迟处死的目光,看着倒在地上的裴知玉和鹿朝。

她心里猛地感到一阵阴寒。

“朝朝妹妹,你没事吧?”裴知玉扶起鹿朝,心中一阵后怕,“你怎么这么傻?方才那一剑会要了你的命,你知不知道自己只是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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