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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俱是齐刷刷地一回头,瞧见李靳屿从车上下来,身后还跟着个谨小慎微、不断跟门口的门童互相鞠躬的周雨,叶濛生怕周雨打招呼的口气过于熟稔,还好这小子会看眼色,怯懦地叫了声,“叶濛姐,邰哥。”

邰明霄开门见山说:“这不是听说你约了马猴,我们来碰碰运气么?”

“想截我胡啊?”李靳屿笑。

谁料,邰明霄说:“大家有鸡一起嫖嘛。”

“谁跟你说我来嫖了?”

邰明霄:“来这地方你不嫖,你唬谁呢。我看你丫平时挺正经的,女朋友也不找,就光来这种地方了是吧?”

“行吧,”李靳屿懒得跟他废话,居高临下看着,下巴冲叶濛非常嫌弃地一扬,“你要带着她一起嫖么?”

“我不嫖,我看着你们嫖行了吧。”叶濛翻了白眼。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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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山会所二楼是吃饭的雅间,跟普通的五星级饭店其实别无二致,华丽得有些普通。吃完饭,服务员会带着客人沿着幽密的长廊过九道弯,九道弯后是一座山水桥,过了桥,那里头才别有一番洞天。

马猴早已经到了。在包厢里百无聊赖地玩手机,一身西装笔挺。一见他们一行四人进去,立马笑脸相迎,跟刚才无情地挂断邰明宵电话的,仿佛不是一个人。不过他显然没见过李靳屿,笑眯眯地问了句,“哪位是李公子?”

李靳屿是最后进门,他边说着,边拉了张椅子大剌剌地坐下,两腿敞着,靠着看马猴,没什么表情地,“我。”

他今天其实穿得也简单,衬衫西裤,干净利落,喉结的淡疤将他整个人衬得又冷淡了点,叶濛这会儿才发现,他脖子上贴了个创可贴,什么时候受伤的?

李靳屿一坐下就开始解衬衫扣,他浑然不觉自己有多吸引人,服务员脸红红地看着他,他却只低头看菜单点菜,前面点了一堆有的没的,他目光还在搜罗:“鲍鱼饭两份吧。”

“海参五份。”

说着说着,他才发现对方没了回应,下意识抬头扫了眼,发现那小姑娘正盯着他的锁骨看,他又不动声色地把扣子扣上,然后有些窘迫地看了眼叶濛,咳了声,“先这样。”

叶濛其实从一进门,就觉得这个马猴有点眼熟,可她怎么都没想起来在哪见过。直到,马猴也狐疑着出声:“这位小姐,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见过?”

叶濛正要说,我也觉得你有点眼熟的时候。李靳屿靠在椅子上,将倒扣的被子拎过来,一边倒一边漫不经心地调侃说,“马总搭讪都这么没技术含量吗?现在还有女人会上当吗?”

叶濛感觉自己被内涵了。李靳屿好像看她要往下接茬的意思。

可她是真的觉得见过。

同样,马猴内心也困惑,“不对不对,我真见过,包括,李公子,你也很眼熟。”

“那你应该认错人了,我确定我没见过你。”李靳屿平静地将水递给叶濛说。

马猴讪讪地回:“是吗?好吧。”

李靳屿又给周雨倒了杯,闲聊似的,像是随口提起:“马总听说早上那个自杀案了吗,女大学生抱着书跳楼的,好像叫救赎式自杀?”

“确实有这么一种说法,”马猴漫不经心地点头说,“怎么,李公子感兴趣吗?”

李靳屿饶有兴趣地点点头,“挺感兴趣的。”然后摩梭着手里的杯壁,慢声说,“活着其实挺没劲的。”

他说这话真是太合适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贵公子对金钱麻木的消沉劲。

马猴呵呵一笑,“别开玩笑了,李公子这种人上人,怎么会懂人间疾苦这四个字怎么写。你们有钱人玩的花样百出的,就比如说口口这回事,搞在处女的身体里,和搞在妓女的身体里,那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我要是有李公子这点财力和长相,我天天不重样的换小嫩女,还会觉得活着没劲?”

马猴说话真是让人开口嘎嘣脆。完全不顾及女士在场,说完又是一声呵呵笑,对叶濛说:“叶小姐不要觉得难听,我们粗人说话就这么直接。但理是这么个理。”

叶濛忍着恶心说了句不会。

可男人最懂男人了。

李靳屿懂,邰明霄懂,周雨半懵半懂。

大多数男人在女人面前直白地说出那两个直白的字眼,一般已经将对面的女人当作了性幻想对象,说轻了是性骚扰,说重了就是精神强奸,马猴已经将叶濛当成了言语戏弄甚至是精神强奸的对象,在他看着叶濛那张脸,说出那两个字的同时。全身已经麻痹。他颅内已经达到了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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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

李靳屿靠着洗手台抽烟,衬衫扣解到第三颗,露出脖子上的创口贴,袖子也挽了起来,腰摆处的衬衫也被抽了一截出来,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表情很淡,但整个人看起来很戾。手臂上的青筋贲张地爆着。

厕所门被人拍得啪啪直响,“砰砰砰!”是叶濛。

“李靳屿,你在里面干嘛?”

他不说话,倚着洗手池漫不经心地抽烟,对外面的声音充耳不闻,无视了一个彻底。

叶濛气急败坏,转而开始去叫周雨:“周雨!开门!不然我报警了啊!”

卫生间里三个人,李靳屿,周雨,马猴。邰明霄中途接了个电话直接走了。周雨一听要报警,吓得颤颤巍巍地看了眼李靳屿,李靳屿像是笃定叶濛不敢报警似的,神情懒懒地靠着洗手池掸了掸烟灰,“别理她,开门让她进来回去连你一块弄死。”

马猴不明所以,刚刚吃饭吃一半就被他给哄到厕所来了,还以为有什么事情要告诉他,高兴地他屁颠屁颠就跟来了,谁知道一进门,压根都来不及躲直接被人一脚猝不及防地给踹地上了,他这人属于能屈能伸型,也深知这些富二代的脾气秉性,当下立马贱兮兮地捧起李靳屿的皮鞋嬉皮笑脸地给自己找活路,“擦,擦鞋,我给您擦鞋。”

李靳屿下一脚直接踢在他脸上。

那鞋又尖又亮,甚至比马猴那张猥琐的脸都干净。马猴自己也贱擦擦地觉得,有钱人家的孩子,鞋底都比他们这些要看人脸色吃饭的狗腿子干净,更别提那些本来就生活在泥泞的穷人。

“李靳屿!”叶濛还在叫。

他压根不听,夹着烟的手撑在洗手台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周雨感觉自己快窒息了。

马猴第二脚被踹翻进了拖把堆,他此刻恨不得自己化成这些拖把给隐身了,实在是不知从哪得罪他了,又急又难受,他看了眼周雨,渴望周雨给他一点提示。

周雨像个机器,李靳屿说什么,他做什么。

马猴瑟缩在那些横七竖八地拖把堆里,心里七上八下的,始终摸不着个门道,他哆哆嗦嗦地开口,“李……李……”

李靳屿蹲下去,两手支在大腿上,懒洋洋地看着他:“好好跟你说话,你不听是吗?跟我绕什么弯子?”

“没……”马猴说。

“行,我怎么联系‘引真’?别说你不知道,我会找你,说明我调查过你。”

“我……我就是‘引真’啊。”马猴半天憋出一句话。

周雨闻声一变,“骗人!你不可能是‘引真’,我见过‘引真’!”

见他不说实话,李靳屿掏出手机,干脆坐下来,一条腿支着,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手举着手机拍马猴,周雨觉得他有一种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冷淡,可说出口的话,却又浑又刺激,反而竟也不觉得难听,格外坦荡——

“刚刚过嘴瘾过爽了吗?硬了是吗?啊?我他妈现在让你爽一把啊!”

说完,他又抬起一脚狠狠踹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