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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大仙挺了挺胸膛,正气凛然,“师父何须骗你?”

“好吧好吧,土土就土土,左右你不是第一个这样喊的。”潘垚没脾气了,“对了,师父,咱们明儿要去帽儿叔家做什么?他家怎么了?”

于大仙:“说是家里不太平,夜里总听到动静,不是凳子倒了,就是墙上挂的东西掉下来,拉了灯线瞧,又没瞧到是什么在作祟,心里不安心得很。”

“前两天啊,他还梦到过世的老子娘,说是梦里就瞅着他,也不说话,就是一直盯着他看,瞧的他心里毛毛的。”

潘垚惊了惊,“那是闹鬼了?那鬼是不是很凶?”

“这还没瞧呢,我怎么知道。”天气热,于大仙到底没忍住,捧起瓜尝了一口。

恩,是挺甜的。

潘垚瞧了于大仙一眼。

她刚才可是听到了,这还没确定呢,她师父就说老帽儿家里的鬼不好对付。

想着他讨厚礼的厚脸皮样,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和尚不说鬼,袋里没有米。

……

怕潘垚害怕推拒,老仙儿又哄道。

“土土啊,你也别怕,真见到鬼了,你就跟前几天夜里一样,心中胆气足,手中力道重,瞧见恶鬼,用力的敲就是了。”

“你放心,你胸中有偃骨,咱们祖上传下来的打鬼棒,它在你手中好使!”

潘垚无语。

“师父,那天的小兰香不凶,它是还情鬼,要是遇到怨鬼冤鬼厉鬼,就不是我抽它,该是它抽我们了。”

还情鬼,心中的执念是情人,生前死后,心心念念的都是情人,这种鬼要是不动它的情人,一般是无碍的。

这事儿,潘垚也是传功那日听玉镜府君说的。

“嘶。”于大仙皱眉抽了口凉气。

这话倒是有理。

“那我再带些压箱底的货。”

他一脸的肉痛,翻箱倒柜,将压箱底里的那几张符箓拿了出来,抖着手,不舍的将它放到褡裢中。

“师父,这书能给我瞧瞧不?”

于大仙翻箱子的时候,潘垚眼尖,一眼就瞧中了其中的一本书。

只见它的面皮有被火燎过的痕迹,焦黑残损,黄皮的封面上,墨字的书名都残损了,只隐约瞧见手札二字。

潘垚翻了翻,只见里头是各式各样的符箓,下头还有蝇头般的墨字,细细的说着符箓的用途。

手札的主人还是个心里话多的。

潘垚就瞧见了其中有一页,上头绘了一张名为【梦中相会】的符箓。

小字上说了符箓创作的缘由。

这符箓是一书生在外求学,因为思念家中的妻子,茶饭不香,衣带愈发的宽松,一副饱受相思之苦的可怜相。

他听说手札主人对道术有所研究,特意求到了手札主人面前。

彼时,手札主人与书生是同赁一院的学子,他感其情深,苦思冥想多日,头发都扒拉掉了好一把,这才创下了这符箓,并为其取名为梦中相会符。

符箓取相思草一束,用朱砂写上“飞魂魄游”四个大字,符箓搁在彩瓶中,每隔七日放一粒红豆,置于六甲坛下。

七七四十九日后,焚符和红豆,有情人交杯共饮,从此天涯如比邻,夜夜共一梦。

手札的最后,手札主人吐槽,真是时光流逝,人情易变,多管闲事真真是要不得!

原来,白衣的书生郎考取了功名后,家中的娇妻就成了糟糠妻,梦中妻子得知书生郎情变,醒来就咬碎了一口牙。

那是个泼辣的娇妻,性子烈也要强,眼里揉不得沙子,拎着杀猪刀就从老家奔来了。

那一场夫妻间的战斗,简直是天昏地暗,惊天动魄,院子里是鸡飞狗跳的热闹,手札主人夹在中间,头发又被一左一右的两夫妻扯住,各自薅掉了一撮。

最后,少了两撮发的手札主人,捧着掉发,伤心又悲愤的指天发誓。

果然是情之一字扰人,这辈子,他再也不瞎掺和了!

…………

小庙里,潘垚看这手札就像看小说一样。

虽然是半文言的,不过,手札主人的文采好,写的生动又情真意切,潘垚好像真的看见被一对夫妻扯发的道长。

她看的津津有味,小脑袋点个不停。

可不是么,老话都说了,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这手札主人啊,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潘垚抓着手札,抬起头看向于大仙,兴致勃勃又道。

“师父,这手札能借我看几天吗?我想学着画这些符箓。”

主要还是想看上面的小故事。

于大仙摆手,“想看就拿着,等以后啊,这些也都要传给你。”

潘垚:“谢谢师父。”

说完,潘垚继续看手札。

于大仙看了潘垚一眼,见她盘着腿坐在官帽儿椅上,腿中间搁着那本符箓手札,小脸上是认真又好学的模样。

日光照耀下,那脸蛋莹莹有光,瞧过去就是钟灵毓秀的模样。

于大仙心中一动,“土土,你试着画画符吧。”

潘垚抬头,眼睛里有着跃跃欲试。

“我?现在就开始吗?”

于大仙摇了摇蒲扇,老花儿眼也笑眯了,“择日不如撞日,试试又不打紧,就是不成,也不过是浪费一些黄纸和朱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