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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李家妈妈和小妹的埋怨劝说,李耀祖熬着熬着,在鸡臭中睡了过去。

……

第二日,芭蕉村。

潘垚还在桌上吃着早饭,于大仙就来了。

今儿的于大仙可不一般,只见他穿一身的法衣,对襟样式,法衣长及小腿,广袖宽袍,上头绣了日月星辰和八卦,手中还持一柄桃木剑,腰间别着一柄铜制的三清铃。

潘垚打招呼:“师父。”

于大仙点了点头,“恩,吃好了吗?好了咱们就走。”

“快好了。”潘垚抓紧了扒饭的速度。

“盘盘慢点吃。”潘三金不赞同了。

转眼,他就怪上了于大仙,“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盘盘正在长个,小孩脾胃还弱,可不敢狼吞虎咽吃得太快。”

于大仙:“这不是想着,一会儿太阳大了,天气太热,晒着孩子了。”

潘三金:“也不差这点时间。”

两人拌嘴了两句,于大仙抬了抬手,示意不说了,坐在一边等潘垚。

……

潘三金多瞧了几眼于大仙今日的穿着,笑着道,“老仙儿今天还扮上了啊,别说,还怪好看的。”

于大仙瞥了一眼,不想浪费唇舌。

“你忙去吧,今儿土土跟着我。”

什么土土,多不好听啊。潘三金撇了撇嘴,俨然忘记自己喊过潘垚潘三土的事儿。

“没事,我让爱红帮我去船厂说一声了,今儿啊,我陪着盘盘一起。”

潘三金要跟,于大仙也没反对,这当爹的,自然是紧张自己孩子的。

过了片刻。

潘垚:“爸,师父,我吃完了,咱们走吧。”

潘垚跳下长条凳,还在想着这去白鹭湾怎么去,那边,潘三金和于大仙已经一人牵一辆自行车出来了。

自行车前头有杠,还是凤凰牌的。

“天儿热,帽子戴上。”

潘垚被潘三金扣了顶草帽,肩上又背个绿色的军用水壶。

她低头瞧这水壶,还不待稀罕,两脚一轻,就被潘三金支着胳膊,往自行车的单杠上一搁。

“走喽。”潘三金吆喝一声,“盘盘,抓紧手。”

潘垚连忙抓紧车把手。

下一刻,就见她爸抓着车把手,单脚蹬踏板,一个横扫腿,借着车子行进的惯力,横跨的坐上了车垫。

乡间小路上,自行车稳稳的前进。

潘垚庆幸。

还好她是坐在自行车的前杠上,不然,她非得被她爸那腿风扫到不可!

路上,潘三金夸于大仙,“老仙儿,你这身衣衫可太行了,在太阳下看更好看了。”

说完,他抽空伸出了个大拇指。

“这样扮上,可太仙了。”

于大仙轻咳一声,“哪里哪里。”

潘垚在杠上侧坐着,面上正好朝着于大仙那一面。

她扒拉着潘三金的胳膊,偷偷的瞧于大仙,心神有些恍惚。

老仙儿穿着天仙洞衣是仙,不过,他脚下用力踩着两轮自行车,吭哧吭哧,这样就一点都不仙了。

……

白鹭湾离芭蕉村有一段路,约莫十来公里,凤凰牌自行车的车轮大,大约骑了二十多分钟,潘垚远远的就瞧到了写着白鹭湾三个红字的大石头。

白鹭湾要到了。

大石头旁边,蹲地的李耀祖听到车铃声,一下就支棱了起来。

他眯了眯眼睛,瞧清楚来人,立马吐了口中的草梗,腾的一下就跳了出来。

“潘大仙,你们可算是来了,我等你们等的好辛苦啊,吃饭了吗?”

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这共同的啊,就是那一声【吃饭了吗】的问候,不分早中晚,还怪让人亲切的。

李耀祖拦下人,热情的招呼潘垚。

今儿,他也不喊大侄女儿和阿妹了,直接给潘垚抬了个辈分,和老仙儿一样,大仙!

讲究的就是一个词,尊重,敬畏,慎重!

潘垚觑了于大仙一眼:……

果然,老仙儿的脸要黑了。

可不是要脸黑了嘛,这辛辛苦苦的扮上,看过去仙风道骨的,结果来人瞧都没瞧,还喊自个儿徒弟大仙了。

这是明晃晃的谋朝篡位啊。

潘垚偷笑:“大仙不敢当,喊一声半仙就成。”

“哎,潘半仙。”李耀祖从善如流。

潘三金不解,“你怎么在这儿,不是,我听说是老帽儿他家有些不太平,所以请了老仙儿瞧瞧,怎么来的是你?”

李耀祖皱巴脸,“就是他家!他家真的闹鬼!”

他眼里闪过惊慌,“昨儿我就感觉到了,凉飕飕的,脖子上一下就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它还想拉我来着,幸好我身上有半仙给的符,这才躲过了一截。”

说着,李耀祖心中害怕,大太阳下还想和潘垚贴贴。

潘垚:……

潘三金:“欸欸,说话就说话,你别凑我闺女儿这么近。还有啊,你身上这什么味儿,怎么一股鸡窝的味儿?”

“臭死了!”

“远点远点,你离我们远一点。”

潘三金伸出手,将人杵远。

李耀祖哀怨了,“符替我挡了灾,我身上就没符了,你们是不清楚,老帽儿他家离我家近着呢,我怕那东西夜里摸到我这儿来,心里怕得厉害。”

“好在,关键时候,我想起于大仙说的话,公鸡辟邪!我就抱了我家的鸡进我屋了,昨晚,它们一家子都和我在一起睡。”

众人:……

那边,李耀祖还在如数家珍,“三只公鸡,六只母鸡,还有八只小的,各个闹腾的啊,我昨晚那是一宿没有睡好!”

潘垚:……

还真是睡鸡窝了。

“不是,”潘三金怪道,“就算于大仙说公鸡辟邪,你至于拎这么多鸡进屋吗?”

“这么大热的天,你也不嫌弃味道大。”

李耀祖讪笑。

“你想啊,咱们乡下地头,村子间抢水的时候,也讲究多喊上几个人,我拎上母鸡小鸡,那也是一个理儿。”

顿了顿,他认真的想了想措辞,慎重道,“这就叫做,鸡多势众!”

潘垚:……

这耀祖叔,真神人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