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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大仙低头睨了潘垚一眼, 只见她还在探头瞧,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时不时地还要捂嘴偷笑, 贼兮兮样子。

自己挡着门口,不让她多瞧, 她仗着个头小,扒拉着自己的褂裳,从咯吱窝下头探去。

瞅一眼,别开眼睛, 再瞅一眼,再别开眼睛……

潘垚摇头:啧啧啧, 世风日下哦,男人都能生娃娃了。

让她想想, 刚刚望气术下,这卵袋是藏在哪里呢?

对了!是关元位置!

哈哈哈!

想到这里, 潘垚又捂嘴偷笑了。

于大仙:……

这小丫头片子的, 她到底知道了啥子哟!

于大仙枯瘦的手探出,将潘垚的脑袋转了个方向, 冷酷又无情。

“你个小娃娃,喔什么喔呀!”

潘垚无辜,“没有呀,您叫我别问这么多,我说喔, 意思就是说我知道了, 这又没错。”

“您瞧,我后头都没有再问了。”

于大仙:……

一个脑崩不轻不重地落下,“滑头!”

……

屋子里, 瞧到了黄铮龙产蜘蛛的一幕,陶小珍又惊又骇,不过,受【鹤情】影响,她对黄铮龙还有怜惜。

这会儿,不多不少,三十三只蜘蛛产下,各个都爬进了憨娃抱红鲤的搪瓷盆中,盆子红红火火,格外的喜庆,特别的应景。

那儿,潘垚一早就在脸盆中落了灵符,上头灵炁充裕,对刚刚出生的蜘蛛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灵炁氤氲,毛绒绒的蜘蛛舒展开八条腿,腹肚大大,似蚕豆大小。

和蜘蛛精一样,它们的背脊上也有数只眼睛,这会儿,它们也不乱动,只眼睛转来转去,活泼极了。

“阿龙,你还好吗?”陶小珍面含担心,正要为床铺上出了一身冷汗的黄铮龙擦洗,突然,她手中的动作停了,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就犹如完整的冰上多了一条缝隙,随即,冰越裂越大,最后成冰崩一般,直接砸入水中,掀起波浪滔滔。

往事一幕幕的从眼前闪过,事情还是同样的事情,心境却大不一样。

陶小珍僵化的影子也重新开始灵活,原先一瞧到黄铮龙的影子,它就会像藤蔓缠树一样缠上去,依恋又缠绵。

这会儿,影子清醒,瞬间门对黄铮龙失去了迷恋。

陶小珍的眼神也愈发的清明,她瞧向站在一旁的陶小宝,神情茫然,先是颤抖着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陶小宝目露担忧,“大姐?”

“小弟。”陶小珍想哭,却不知道怎么哭,她这几年活得就像一个笑话。

再看黄铮龙,陶小珍怒火滔滔,目露癫狂。

“黄铮龙,你这该死的!”一声愤怒的声音夹杂着懊恼和心痛喊出,震撼人心。

接着,屋里有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还有黄铮龙惨痛的哀嚎声。

“珍吶,别打这里,别打这里……呜呜,痛痛痛!”

黄铮龙被陶小珍扯下了床,拳打脚踢,毫不留情。

陶小珍只要想着这几年自己糊涂,错把鱼目当珍珠宝贝,丢了爸妈兄弟,还一口一个阿龙的蠢事,心中就恨得不行。

瞬间门,她的眼里有狠厉一闪而过。

乡下地头,争田争地争水,妇人能顶半边天,女子要是凶起来,那也是格外的凶。

只见她高高地抬脚,重重地踩下,毫不吝啬力气,踩的位置还是黄铮龙的痛处。

瞬间门,刚刚产蛛完的黄铮龙是伤上加伤了。

“嘶……嗷呜!”

痛到极致,那一下,脑袋有一瞬间门的空白,黄铮龙瞪大了眼睛,要是再大半分,说不得眼珠子都脱眶了。

下一刻,黄铮龙躬着腰,将自己蜷缩成了弯瞎。

痛痛痛!

痛死他喽!

陶小宝瞧得是目瞪口呆,两腿也不自觉地夹紧,倒抽一口凉气,总觉得自己也疼了。

蓦地的,他想起什么事,趁着黄铮龙这会儿没有盖被子,赶紧朝他的屁股处看去。

只见那儿光溜溜的,原先自带的毛裤子没了。

陶小宝松了口气,这才安心。

股道道没了乱毛,看来,这风流命是破了。

……

“呸!”陶小珍打得累了,重重啐了黄铮龙一口,叉着腰喘了好一会儿气。

“我要和你离婚!”

陶小珍目露恨意和嫌恶,好一会儿,她丢下这句话,抬脚出了屋子,不再给黄铮龙多留一个眼神。

黄铮龙蜷缩着身子,伸出手,狼狈地喊着小珍。

不,不会的。

小珍不会对他这么无情。

陶小宝丢了个被子到黄铮龙身上,目露嫌弃。

“盖着吧,瞧你这丢人现眼的样儿。”

黄铮龙连忙抓住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刚刚生蜘蛛生太多了,这会儿还火辣辣的痛,他两腿打颤,却仍是倔强模样。

“你们死心吧,我不会同意离婚的,我不签字!”

陶小宝目露嘲讽,“你不签字最好。”

黄铮龙愣了下,随即眼睛睁大,陡然想起了个事儿。

当初,和自己领结婚证的是陶小怀,陶小珍只是办了酒席。如今,陶小怀半死不活模样,从法律上看,只有陶小怀是他黄铮龙的妻子。

陶小宝自然说不签字最好。

黄铮龙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再看向搁在地上的脸盆,里头三十多只的蜘蛛,每一只都是他生的,更是惊惧。

一时间门,他的精神头垮了,瞧过去疲惫又狼狈。

……

小院子里,于大仙有些不放心。

“土土啊,他要不要紧?刚刚他肚子鼓起来,卵袋出不来,后来,那卵袋就破了,蜘蛛崽是一只一只出来的,他别不是出事了吧。”

于大仙倒不是心疼黄铮龙,他只是担心,黄铮龙要是损了身子,回头闹到公安处,他家土土要遭罪。

潘垚意外,“我又没干啥,我还做好事了呢,要不是我给他画了催生产子的平安符,他的产程哪里能这样顺顺利利?不是一只崽,是三十三只崽呢。”

潘垚强调,重点在三十三只。

她今儿这符,绝对是超强发挥了。

“他感谢我还来不及!怎么能怪我头上?”

秘药是他黄铮龙自己吃的。

蜘蛛精是他自己招花引蝶惹来的。

卵袋也是蜘蛛精下的。

她潘垚做啥了?她啥都没干!

潘垚瞅了屋子里头的黄铮龙一眼,宽慰于大仙,道。

“师父,您就别操心了,您想啊,就像刚刚生了娃的妇人一样,身子都很虚的,黄同志现在也是这样,回头坐个月子,养几天就好了。”

于大仙:……

别说,被潘垚这么一宽慰,于大仙也觉得,他家土土啥都没干,瞬间门,他也宽心了。

……

陶小珍收拾了行李,准备和陶小宝一道回九龙镇。

三白镇的酒厂效益好,黄家祖上都是会酿酒的,传了一手好技艺下来。

这几年经济开放,支持个人做生意,经济流通。

黄家除了去酒厂做工,赚一份工资,还会自己酿酒来卖。

再加上这几年,黄家也没个一儿半女,做活的人还是三个成年人,是以,很是攒下了一笔家当。

陶小宝也不客气,直接让陶小珍带了大头的钱傍身,首饰也带上。

按他的话来说,这房子才是最大头的,最大头的留给了黄铮龙,他陶家很厚道,他黄铮龙该知足才对。

“大姐,你别不好意思,这钱你也有挣一份,他欺你骗你这么多年,要是这点钱都舍不得,他还是个男人吗?”

黄铮龙可怜巴巴地瞅着陶小珍,恳求道。

“小珍,你别走,我们家不能没有你……我知道错了,都是小妹勾我的,我以后一定和她断得干干净净。”

陶小珍神情很冷,“到现在你还说这种混账话。”

“二妹是有错,你也不见得清白。”

老话都说了,家花不如野花香,这几年,黄铮龙也不是没有花花肠子,只是陶小珍和陶小怀都看得紧,尤其是陶小怀。

蜘蛛精顶着陶小怀的壳,性子又泼又辣又娇,将人把得牢牢的。

……

陶小珍铁了心要走,躺在堂屋竹床上的陶小怀怎么办,这事却让人头疼了。

潘垚又看了一会儿,翻了翻陶小怀的眼皮,还试图招魂。

奈何,陶小怀的命魂消散多年,身体却仍有生机,又因为蜘蛛精这几年一直顶着这壳,这会儿呼吸虽然浅浅,寿数却未到。

潘垚瞅了一眼陶小宝,只见他咬着后牙槽,目光沉沉地看着陶小怀,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潘垚心中也理解。

陶小宝在外头做工养家,要是带了陶小怀回去,到时,这人谁照顾?

还不是爹妈和大姐照顾!

说起这荒唐事,事端可以说是陶小怀的不甘心招惹起的,陶小珍心中芥蒂,也情有可原。

到最后,烂摊子还得砸在了陶小宝的爸妈手中。

毕竟,血脉亲缘割舍不断,陶小怀这样,最为难的还是当爸妈的。

养嘛,劳神劳心又劳力!

命魂已丧,又没苏醒的念想,到最后养的也只是一具躯壳。

不养嘛,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眼睁睁地看着人没气了,又着实心中不忍。

要当真饿死熬死陶小怀,这当爸妈的,简直是生生往自己身上背了债!还个一座山一样重的人命债!

平时时候,家里添个孩子都得累坏一圈子的人,更何况还是个没有知觉的成年人。

喂饭,擦身,照料五谷轮回……大人的身子又重,哪样不是重活?

照顾病人还不像养小孩那样,养小孩的,熬一两年,小孩也就长大了,事情也就过了,日子过起来是有盼头的。

这照顾病人,它是沉重又瞧不到希望的事。

……

潘垚想了又想,觉得不能让这烂摊子丢到陶家父母的身上。

她问了陶小宝的意见,最后,她决定将蜘蛛精重新搁回陶小怀的命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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