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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门被抵, 仇婆婆看着潘垚,目光幽沉,像是淬了毒汁一样。

她想再动一动, 好歹再拼一把, 说不定能绝境逢生,扭转乾坤。

这样束手就擒, 不是她行事的风格!

只见仇婆婆暗喝一声, 五指微敛,身上有幽光气劲起,深蓝色的褂衣袖袍无风却鼓涨。

只是,还不待她灵炁聚力, 那柄五帝钱币便凛凛刺来, 气势汹汹, 毫不留情。

感受到脖子处的刺痛, 还有血滴下,仇婆婆心惊,这下是不敢再妄动了。

她冷哼一声, “小丫头年纪小小,倒是心狠。”

潘垚笑了笑,“你也说我年纪小了点, 年纪小, 肯定不知天高地厚,下手没个轻重, 行事也没分寸。要不怎么会说,年轻气盛,负气斗狠呢?”

仇婆婆撩起眼皮,“倒是牙尖嘴利。”

潘垚也不和仇婆婆多言, 五帝钱币直直抵着仇婆婆的脖子动脉处,手诀一掐,一道灵炁攀来,如蛇似藤一样灵活,直接将仇婆婆缠绕了个严实。

“走了!”潘垚拉扯了下灵炁的另一头,带着仇婆婆去了新桥之上。

……

仇婆婆被潘垚一丢,脚下踉跄了一下,似是无力地倒在地上。

只见她瘦骨嶙峋,头发花白,满是皱纹的脸上有痛苦之色,如此老弱姿态,让人瞧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悯。

“咳咳,小丫头,你摔着老婆子我了。”

潘垚撇了撇嘴。

这时候倒是来装老弱,刚刚时候干嘛去了?掏人心肝肾肺的动作,那可是威风凛凛又娴熟,她两只眼睛都瞧到了!

她才不上当!

玉镜府君在潘垚身边,同样没有出声。

瞧着这两个人无动于衷的神情,仇婆婆暗暗咬了牙。

真是铁石心肠,竟无一分怜老之心。

既然如此,仇婆婆也不再惺惺作态,微微闭眼,坐在一边,索性收了这示弱祈怜的姿态。

……

随着藏魂坛的破碎,天上浓密的乌云渐渐退散,泼盆一样的大雨停歇,天空逐渐明净。

秋风徐来,将薄雾般的云朵吹散,露出天上一轮明月。

云动月微移,沁凉的月光落下,远远看去,刚刚落了雨的地面好似着了一层冰霜。

“小大仙……”何美娟有些冷,抱着胳膊,讷讷了下,还是张嘴喊了潘垚一声。

潘垚看了过去。

“小大仙,是我不对,不该不听你的劝诫,竟然跟着金万福私走,伤了爸妈的心,也险些害了自己。”

何美娟说着说着,脑袋都垂了下来。

她咬了咬唇,一副又悔又羞愤模样。

何美娟还记得,当初时候,自己对潘垚的话是怎么个不以为意模样。

那时,潘垚就说了,这金万福不是她何美娟的正缘,要是勉强,轻则颠沛流离,重则丢了性命。

可不是丢了性命么!

何美娟后怕不已,“就只差一点,只差一点,要是小大仙你再迟来五分钟,我就被做成人柱,没了性命了。”

“没事,美娟姐,我没放在心上。”潘垚应道。

这一句话倒不是客气,潘垚确实没放在心上。

听得进去,亦或是听不进去,接下来运道如何,皆是他人之事,她已经尽了自己的心意,其他的,自然是随缘。

……

一阵青烟拢过,姜桠丫从槐木中出现。

她站在一边,一脸担忧地看着何美娟的肚子,喊着小宝。

此时,此处鬼炁和灵炁残存,何美娟几人六感通灵,还能瞧到姜桠丫。

见女鬼盯着自己的腹肚看,何美娟脸色白了白。

她瞧了一眼被砌在石墩里的金万福,想着他为了求财,竟然丝毫不顾往日的情谊,也不顾自己腹肚中,他和她的骨血。

想到这里,何美娟心中的恨意起,倒是冲破了对姜桠丫这女鬼的惧意。

她暗下决心,等到天明,她便去医院,将这孩子拿了,她不要以后的人生,还和这金万福有一丝一毫的牵连。

想到这,何美娟打算先说一声,别到时被这护崽子的女鬼缠住了。

“这孩子……我不打算要了。”

听了何美娟的话,潘垚意外也不意外。

“你确定吗?”胎儿也大了,这时候打胎,对何美娟也是一个伤害。

“确定!”何美娟毫不犹豫地点头。

潘垚也不再多说,只看了一眼姜桠丫。

这会儿,姜桠丫还在殷殷地看着何美娟的肚子,嘴里喊着小宝。她胸口上的洞还是破着,虽然惨烈,但刚才在木鬼之中待了一会儿,还是有所得,起码,那魂灵流失的势头止住了。

见小宝没有应答的动静,姜桠丫面有着急之色。

“小仙长,我家小宝怎么了?”

潘垚:不得不承认,这两个妈,还是姜同志更靠谱。

投了何美娟的腹肚,于小宝而言,确实是坎坷的命运。

何美娟不想生这一胎,倒是也好。

“姜同志不急,我看看。”

潘垚查看了一翻。

仇婆婆用了秘法,引着小宝提早入了何美娟的腹肚,只等秘术完成,小宝便不再和姜桠丫有母子亲缘。

反倒和何美娟有了牵绊。

再次确定何美娟不想要这一胎,潘垚掐了道手诀,灵炁包裹着小宝的灵魂,将它从何美娟的腹肚中引出。

只见这会儿,它微微蜷曲,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只这小两个钟头,瞧过去年岁好似小了些。

要是不引出,最后必定成婴孩模样。

“小宝!”姜桠丫失而复得,抱着小宝,眼里隐隐有红光。

那是鬼泪欲泣。

“别哭了,”潘垚化了张手帕过去,“你本来就魂灵受伤,要是再哭,魂灵之力该流失得更多。”

姜桠丫瞧着这手帕,视线微微往下,便见潘垚担忧的眉眼。

触及这关切的眼神,她死寂许久的心,好像有道春风吹过,黑黢黢的地底有一道轻微的声响,像种子感受到那温暖的春,它努力颤了颤,破开冰冷的壳。

“小仙长……”

潘垚冲玉镜府君投去讨救的目光。

怎么回事,怎么越劝,这姜同志越要哭!

瞧着小姑娘皱巴脸蛋,一副麻爪模样,玉镜府君眼里染上了笑意。

他心中也一片轻松,摊了摊手,示意他也不知道。

潘垚瞪大了眼睛。

这是袖手旁观?

府君太不够意思了!

……

秋风呼呼吹来,金万福被砌在石墩里,耷拉着脑袋奄奄一息,嘴唇都起了皮,一些水泥渣沾在白胖的脸上,已经有些发干,让他的皮肤又痒又痛。

就是这样了,他还翕动着嘴,两眼无声地看着洒了月光的江面,嘴里喊着。

“滔滔财……滔滔财……我的财如滔滔。”

打鬼棒一转,没入虚空,潘垚侧耳听了听,忍不住重复。

“滔滔财?财滔滔?”

“没错,他要杀我,其实就是想拿自己的血骨做祭,求滔滔如江的财。因为孩子还小,还在我腹肚里,他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也搭上我,拿那我做这人柱!”何美娟恨声。

潘垚低头,看了一眼被束缚在一边的仇婆婆。

“哼。”仇婆婆别过脸,冷哼了一声。

潘垚有些不信,“这仇婆婆这么好心?金万福许了什么?她要为他施这样伤人和的法阵?”

何美娟图金万福富贵,潘垚相信。

要是说仇婆婆也贪图金万福的大红包,潘垚是不信的。

像她们这样走上修行路的,求财反倒是最简单的事,何必要替人施这人柱的秘法,平白让天道对自己记上一笔债。

这样想着,潘垚搜了搜仇婆婆身上,还有方才仇婆婆施法到一半的符文符阵。

细细看了看,这一看,潘垚便看出了端倪。

“府君你看,这像不像是在造鬼。”

“是,还是厉鬼。”玉镜府君肯定。

潘垚略略想了想,便记起了何美娟的生辰八字,再对比方才金万福将何美娟砌进石墩中的时辰。

衔怨而亡,一体两鬼,逢魔时辰,这不是为金万福求滔滔财,是仇婆婆在造厉鬼。

更甚至,对于这金万福的性命,仇婆婆也没想过要放他一马。

想通了这个,潘垚的视线落在金万福身上,就像在看一个蠢货。

“笨,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真是傻瓜!”

金万福本来便有些脑袋发沉,听到潘垚这话,他停了叨叨滔滔财的话,艰难地抬起了头,声音发干发涩。

“这,这是什么意思。”

潘垚掌心簇起一团火,直接将仇婆婆留下的这些符箓烧过,只见青色的火光撩过,黄符朱砂成灰烬,风一吹,杳无痕迹。

“美娟姐要是被你害了,大冤大恨,必定成厉鬼。”

“厉鬼寻仇,到时,首祭的就是你的性命。”

“别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就是你成了亡魂,仇婆婆也没想放过你,她必定要捏着你的魂,像是捏着一根萝卜,吊在厉鬼前头。”

“它听话做事了,做得好了,顺她的心意了,就赏它两口甜头,让它咬你的魂魄几口!”

“明白没,你就是甜头!”潘垚手指做爪,朝金万福眦了龇牙,做了个啃咬的动作。

金万福倒抽一口气,随即不肯相信,连连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滔滔财,是巩固新桥,为我纳那滔滔财的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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