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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管他怎么用力,他都不能离茅房太远,爬出茅坑不久,一股巨大的压力又将他吸回茅坑底下……

伍敏杰:不~

陶训导看着伍中尉的背影,担忧的和孔训导谈道。

“我观中尉此人睚眦必报,必然不会轻易作罢。”

孔训导冷哼了一声,“林秀才要是有罪,不用知府大人上门,我捆都将他捆到府衙里,现在一切还未定,怎么能让他将人带走。”

伍中尉刚刚丧子,手中又有权有势,他刚愎自用,心思自然狠辣,林辰钰要是被他带走,就是不死都得脱层皮。

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

陶训导叹了一声:“我等近日行事需多加小心,府学里的生员也多加约束。”

说起生员,孔训导又想起方才柳秀才招供的话,他视线挪向西侧,那边还站了庞秀才等人,他们正惶惶又恍恍,待视线碰到孔训导的目光时,众人具是一抖。

……

宋延年很快就追上了白良宽和林辰钰,无他,两人正拉拉扯扯,自然走不快。

宋延年:“伍秀才尸身被抬走了。”

白良宽心下一松,这伍秀才的尸身抬走了,秀才的爹肯定也走了,他自然也不用担心林秀才被抓走了。

林辰钰绷着一张脸往前走。

白良宽走到宋延年旁边,看着林辰钰的背影对宋延年道。

“刚才林兄将那蛆虫碾在脚下,我这心里真是痛快。”

他真是想不到,那般能忍的林兄也有这样的血性。就是有点替他担心,怕他挨揍了,毕竟这伍中尉看过去十分不好惹。

宋延年心不在焉的点头,林辰钰面上的牢狱之灾已破。

看来,伍中尉很快就要自顾不暇了。

白良宽:“真没想到伍秀才居然还害了人,被害的还是林兄的亲兄长!我刚才还同情了伍大人一会儿,真是浪费了我的心情。”

“这么说来,要不是我胖,说不定我上次也被伍秀才害了。”

“呸,这人死得好!

……

夜已深,冬日寒风在屋外呼啸,屋内一盏烛火带来橘黄的温暖。

林辰钰手里拿着一卷书发呆,良久没有翻过一页。

忽然,他感觉到屋里多了什么,陡然回神。

“谁?”

起身回头,周围什么都没有。

林辰钰捡起掉到地上的书,是他晃神了吗?

他重新将书放回桌面,视线在落到案桌上那张白纸,眼睛突然瞪大……

林辰钰猛地抓过白纸,快速的上下看,白纸密密麻麻的写了墨字,字有骨力却又微瘦,那是他大哥的笔迹。

他不会认错的,幼时他临的都是兄长的字帖。

林辰钰手抖得厉害,呼吸都急促了两分。

信的篇幅不长,上面说他的仇恨自己已经报了,人世间除了奶奶和他,再无牵挂和遗憾,信的最后,更是殷殷期盼他能学有所成,行事不愧于心。

林辰钰喃喃,“……兄长。”

案桌上,白烛涓涓的流着烛泪……

……

孔训导等人防着伍中尉出阴招,没想到却等来了伍中尉锒铛入狱的消息。

陶训导不敢置信,“他被下大狱了?”

“前段时间不是有消息说,他来年就要升官了?怎么现在反而下大狱了?还整个家都被抄了?”

孔训导端起茶盏,吹了吹上头的茶沫子,轻轻喝了一口。

“养了伍秀才那样的儿子,老子又会干净到哪里去。”

“学政大人前几个月查的案子,又有了新的进展,这不,伍中尉就从泥坑里被带了出来。”

陶训导:“啊,是科举那一案子啊。”

一时,他也不敢多加妄议,这等案子,就是谈论多了都心惊,更何况是沾染上。

陶训导摇头,这伍中尉情况不妙啊。

孔训导:“仵作验了,伍秀才是自己不小心跌到茅房里溺毙的。”

他表情有些微妙,这和当初林秀才的死法一模一样。

陶训导并不关心伍秀才,反而是当初的林秀才和他有过一段师生情缘,因此,他也关心了下林秀才的案子。

“那时秀才等人呢,他们可是做了帮凶,知府大人如何处置?”

孔训导:“当然是剥夺了生员资格,暂时收押监牢了,至于如何判决,要等伍中尉的案子告一段落再说了。”

陶训导:“理解理解。”科举案子是要案。

孔训导说起那几个狗腿子似的学生,脸色有些古怪。

陶训导拿起一块核桃酥放入口中,“你这什么表情?”

孔训导:“说来也是真的怪,我去牢里时,那时秀才刚好在如厕,然后……”

陶训导打断:“……你去看他们干嘛!”

他将核桃酥往桌子中间推了推,总觉得孔训导接下来说的话,会污染到这碟核桃酥的美味。

孔训导不理他的发问,继续道。

“他如厕到一半,突然就跳了起来,非说恭桶里有伍秀才的鬼脸,还说伍秀才伸着手,要他下去陪他。”

陶训导声音干干的,“他这是被关的精神失常了吧。”

这南区的牢房可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住的,里头阴暗潮湿,老鼠蟑螂臭虫……哪个不要人命。

孔训导:“不不,我听牢头说了,除了他,其他几个也是这样。”

那些人宁可涨着肚子,也不想去如厕,但人食五谷杂粮,又怎么能够免得了五谷轮回?

陶训导他小心的开口,“那,咱们府学要不要请个懂行的看看?”

孔训导沉默。

陶训导称奇,这孔训导往日是最恨这牛鬼蛇神之事了,今日居然不反对了?

……

自从三年前死去林秀才的死因被查明后,整个府学管的更严了。

虽然府学训导们不让说,但生员间都互相传着话,大家都说是林秀才的鬼魂回来报复了伍秀才他们。

一时间,所有人都更谨言慎行了。

宋延年和白良宽闲聊:“心里有敬畏也好。”

他们这些读书人,以后就是不做官,也是乡绅一类的人物,这能力越大的人,造孽也比别人厉害。

心里有敬畏,行事才有分寸。

日子就在一本本经史子集的翻阅中,一天天过去了,三年时光一晃而过。

酷热八月,又是一个科举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