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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华仙人名声大,为人也是出了名的不好相处。此人野心勃勃,在他的庇护下,越国连年吞并周边各个国家,更有许多是其他门派长老仙人所庇护的,碍于其强大难敌,更有龙名座这如今衰败不堪的门派做前车之鉴,众人只敢怒不敢言。

这位如今道号玄华子的星正馆仙人可算修行界名声最为响亮的一个,听闻他是千年难见的天才,自修行开始不过短短二十年便成就了仙身,轰动一时,三百年前更脱颖而出成了最年轻的华门长老,其道号玄华更取自星正馆创立者玄华子,玄华二字正因他们所拥有的极特殊的火焰——玄华之火。

向九位书院继承者行过礼,纪桐周随意与他们寒暄了数句,眼看天色不早,他挂心纪景梧一天的修行还未有个着落,刚有了离去的意思,回头一看,却见那小子躲得远远地,正跟一个小女孩在正殿角落里嬉笑。

鲜红的火焰渐渐熄灭,水晶床上的尸体也化作了最细小的微尘,再也看不见。仙人们依次落下云头,向新的九位书院继承者行礼招呼。纪桐周领着纪景梧疾飞向前,一旁的仙人们一见是他,立即敬畏地纷纷避让行礼。

纪桐周心中恼怒,当即走过去冷冷唤了一声:“景梧。”

正殿前放着一张千年水晶床,左丘先生的尸身安然躺在其上,被安排好的九位书院继承者围在他周围,躬身行礼,浮空岛上方千万仙人齐齐默然行礼,礼毕,天来之火顷刻间吞噬了左丘先生的身体,虽说修行者身体不归尘土,但左丘先生为书院倾尽毕生心血,在书院内焚化,想必也是他的心愿。

纪景梧唬了一跳,急忙跪下行礼:“师尊,弟子、弟子只是与这位师妹随意说说话……”

新旧交替乃天之道,修行界亦如是,曾经的长老仙人们也是这样默然目送自己的长辈们仙去,如今轮到了他们这些新晋者,再以后,便是他们的后辈将修行大业持续下去。纵然成就大道者凤毛麟角,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依然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争取那点微小的希望。

纪桐周没有理他,只淡淡瞥了一眼他身边穿着无月廷弟子服的小姑娘,她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却生得十分秀美,白裙乌发红花,他心中忽地一动,那些早已尘封心底的久远往事不受控制般遗漏而出,一时竟忘了斥责纪景梧。

两百年前,修行界最长寿的桑华君逝去,他曾是众人心中第一位有希望成就大道的仙人,但终究还是差了那一步。其后数年,书院创立者一个接一个地殒灭,最后终于轮到了左丘先生,将书院的继承者们安排好后,他在夜半人静之时,悄然仙逝。

“小小孩童爱玩耍乃天性,玄华先生何必这般严厉。”

如今成名的仙人与各家长老,大多数都是当年从书院出来的,对这位仁厚的长者仙人几乎都心怀爱戴。仙人的寿命比凡人要长太多太多,可一日未成就大道,一日还是逃不脱生死轮回之关。

一个冷淡的女声自身后响起,紧跟着,一位身穿无月廷长老服饰的中年女子款款而来,她看上去年约四旬,然而风姿卓越,容貌端丽,正是无月廷坠玉峰长老昭敏,她亦算是个十分有名的女仙人,只因成仙后不要道号,始终让人以昭敏这个本名来称呼自己,十分少见。

书院正中浮空岛上的正殿上方早已聚集了无数仙人,最后一位长寿的书院创立者左丘先生两日前阖目逝去,修行界叹声一片。

那小姑娘见着她立即笑眯眯地行礼:“弟子见过师父。”

纪景梧唯唯诺诺地称是,这孩子性子与自己当年差了太多,许是越国四百多年都那般繁荣昌盛,在自己的庇护下,开拓疆土到了极致,皇族的人丝毫不懂危机与紧迫,好容易有了个灵根者,心底的那根弦也始终松着,至今摸不透为何修行,与当年那个终日惶惶的自己不能比。

昭敏温言道:“你与这位星正馆的师兄且去别处玩耍,莫要太过喧闹。”

纪桐周背上斜挎的麒麟骨流星般疾射而出,白衣白发的仙人姿态潇洒地一跃而上,声音也再度冷酷下来:“所谓朋友,你终有一日会发现于修行一无是处,你当务之急是专心修行,早日弄清自己的修行心在何处,成日只知道玩耍,叫为师将来怎能放心仙去?”

那小姑娘答了个是,大大方方牵起纪景梧的手,拉着一步三回头的他走到别处继续说笑了。

纪景梧好奇地注视他,像是不敢问,他怎么从未见过这位仙人有什么知己好友?

纪桐周拱手行礼,他与无月廷关系一向不好,过往太多龃龉,尤其是面前这昭敏仙人,虽然并未有过什么直接接触,可从还未成仙开始,各种或明或暗的恩怨,他与她其实并无话可说。

“当年为师便曾在此处修行。”他淡道,“也确实交了些知己好友。”

昭敏看了他片刻,这年少成名的仙人,虽是满头白发,面容却一如少年时雍容俊秀,这满目银发,似是由于当年太过急于求成仙身,耗尽心血所致。那段往事已经没有什么人记得了,记得的人也大多死在他手里,她和这个人的恩怨,千言万语也说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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