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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隔着屏幕,镜头没有停留太久,容柯没能看得仔细。

现在两人离得极近,他才发现闫致的皮肤很细腻,眼睛是浅褐色,浓密的睫毛像是扇子似的,把镜头后的冲击力又放大了数倍。

让容柯莫名联想到了希腊神话里的阿佛洛狄忒。

如果美神有具体的形象,应该就是这种级别的颜值吧?

两人的对视只持续了一瞬间,“阿佛洛狄特”说了一句“merci”,接着从容柯手里拿回了耳钉。

容柯差点忘了这里是法国,闫致说的是他仅能听懂的两句法语之一,谢谢的意思。

他继续把哑巴贯彻到底,跟着人流回到了蒋司的帐篷。

等蒋司卸完妆换回私服时,秀场内已经开始了afterparty。

舞池里灯光昏暗,音乐震耳,结束工作的名模和明星们都放下了包袱肆意狂欢。蒋司格外尽兴,明明他也是第一次来巴黎,却好似已经融入了这里的社交圈。

容柯独自喝了会儿酒觉得没劲,正想先回酒店时,不知去了哪儿的蒋司又回到他身边,把他带到了角落里的吸烟处。

“Jeff跟他男朋友邀请我们去他家。”舞池的背景音乐很大,尽管吸烟处还有其他人,蒋司还是放开了嗓音说话。

——Jeff是CVV的品牌设计师,开场前在蒋司的帐篷里待了许久。

“什么时候?”容柯问。

“现在。”蒋司说。

“现在?”容柯有些意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是夜里十点多了。

一对gay邀请另一对gay大半夜去家里,除了玩4p,容柯也想不出别的答案。

不等他开口,蒋司应是知道他的抗拒,又说道:“这里是国外,容柯,放开了玩没什么不可以。”

容柯很轻地吐出一口气,拿出烟盒,垂着眼眸道:“你知道我不爱玩这些。”

“你不试怎么知道?”蒋司耐着性子说,“我也没试过,但我不介意试一试。”

容柯没有接话,在身上找了圈打火机没找到,问:“有火吗?”

蒋司皱起眉头看着容柯,无声地催促他不要岔开话题。

其实容柯不是没察觉,随着蒋司越来越出名,两人的观念已经出现了偏差。

早些时候,两人聊到娱乐圈的腌臜事都会嗤之以鼻,但渐渐地,蒋司对这些事越来越适应,反倒觉得是容柯没见过世面。

容柯确实没有蒋司放得开,别说4p,连3p他都无法接受,也不知蒋司怎么会如此平常地说出口。

“我不去。”容柯把烟放回烟盒里,直截了当地回绝。

果然,蒋司的脸冷了下来,再开口时已是对人不对事,又绕回了两人老生常谈的话题:“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红起来?”

又开始了。

容柯表情淡淡地把头扭向另一边。

还好四周都是老外,也没人关注两人在聊什么。

“我都不知道你有什么可端着的,低成本网剧怎么了?好歹也是男三,总比你演个农民工强,你是搬砖还没搬够是吗?”

准确来说,容柯手上的角色虽然是农民工,但搬砖的戏份并不多。主要还是带领工友讨薪,后面还会失手打死项目负责人。

在这部律政单元剧里,已经算是比较重要的配角了。

不过容柯也知道,蒋司不满的不只是他接这样的边缘角色,还不满他为了体验生活,真去工地搬砖。

在没戏拍的日子里,容柯会去体验各种各样的职业,观察各行各业的人。但在蒋司看来,这些都毫无意义,与其戏里戏外都在搬砖,还不如多去参加几场饭局。

容柯很清楚两人的想法为什么会越来越不同。

他和蒋司同期出道,如今蒋司已是当红小生,片约不断,甚至还有高奢品牌邀请他来时装周走秀,早已是“不知人间疾苦”,又怎么会理解像容柯这样的闲人,没事的时候喜欢找点事做?

容柯习以为常地放空了一阵,果然惹得蒋司更加不满。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蒋司拧着眉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不思进取,我们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不思进取?

容柯有些想笑。

不爱出去玩也能给他扣个不思进取的帽子,反正不红就是原罪呗。

他终于看向蒋司,也懒得吵架,语气平平地问:“你是想分手吗?”

“我没这么说。”蒋司收敛了几分盛气凌人,“但你一直这样的话,我只会对我们越来越没信心。”

看着蒋司离去的背影,容柯无聊地靠在墙上,开始认真思考他和蒋司的关系。

他忘了他身上没带火机,下意识地掏出了烟盒,然而当他把香烟衔在嘴里,摸了摸空空的裤兜,他这才回过神来,自嘲地轻笑一声,又把烟拿回了手里。

这时,一声清脆的“咔嚓”响起,昏暗的墙角处伸来一条胳膊,好心地把火苗递到了容柯面前。

抽烟的人之间相互借火再正常不过,容柯重新含住烟,一边微微俯身凑近火苗,一边不甚在意地抬起了眼眸。

微弱的火光足以照亮墙角,这一抬眼,差点没把容柯给呛着。

只见好心给他点烟的人,竟然是闫致。

深邃的双眼在闪烁的微光中忽明忽暗,带着几分悠然,似是正在打量容柯。

容柯站直身子,吁出一口烟雾,还算淡定地说道:“Merci.”

谁知闫致回他的是字正腔圆的中文:“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