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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又回头看一眼郝事,吩咐道:“你先回去,寅时三刻再来接我。”

郝事眼睛再次瞪大。

什么意思?

殿下今晚不回去了?

虽然只有两个时辰,但那也是两个时辰啊。

孤男寡男大半夜共处两个时辰,这事根本不能细想。

但殿下吩咐完,便已经与萧将军相携离开了,全然不顾还在墙头的他。

郝事蹲了一会儿,最终只能叹口气,自己先回去了。

果然在萧将军面前,其他人都可以用完就丢。

云舒一边与萧谨行往他的院子走,一边道:“也不对啊,虽然这是你家,但是你大半夜不睡觉,站在围墙底下干什么?”

两人并排走着,萧谨行侧头看他,抿了下唇道:“与你一样。”

云舒愣了一下后,笑道:“原来萧将军是打算翻墙夜探皇宫啊。”

萧谨行也没反驳。

两人行走间,胳膊略有摩擦,他迟疑了一下后,悄悄伸手握住了云舒的右手,并问道:“可以吗?”

云舒笑得更开心了,“你牵都牵了,现在问是想要我甩开你的手吗?”

萧谨行:“那倒不是,就是之前答应要征询你的意见,所以礼貌地问一下。你若不同意……”

云舒歪头看他,好奇道:“你会怎样?”

萧谨行看着他,手握得更紧了,“那也不放。”

云舒失笑,“没看出来,你还挺霸道。”

萧谨行没答,只道:“听说你最近几日都到四更天才睡,日后得注意,可不能将身子给熬坏了。”

云舒不在意道:“我如此年轻力壮,如何就能熬坏?”

凌晨一点睡而已,这个时间对于几年前的他来说,并不算太晚。

但萧谨行却并不同意,“若是日日如此,如何就不会熬坏?”

云舒看他一脸严肃,笑着逗他,“你这是心疼我了?”

没想到萧谨行却冷着脸点头,“你的身体不是你一个σw.zλ.人的,以后也请你为我想一想,好吗?”

云舒尴尬地想要摸一摸鼻子,但一动才发现右手被萧谨行抓在手心里,只能换左手摸了摸。

他怎么听都觉得萧谨行那句“身体不是你一个人的”怪怪的,但见萧谨行一脸正经,应当也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想到刚刚一瞬间闪过的想法,云舒顿时更觉得尴尬。人家还没咋样呢,自己就先想歪了。

他咳嗽一声掩饰尴尬,接着说道:“别光说我,此次你出征,也得注意安全,不要冒险。”

虽说窦丞在大雍的名气不如萧谨行大,但窦丞怎么说也领兵打仗几十年,其实力也不容小觑。

“他手段狠辣,你还是小心为上。”

对于这点,萧谨行自然不会掉以轻心。

两人一边谈论着楚地的形势,一边就到了萧谨行的住处,打算秉烛夜谈。

而萧谨行的桌上,整摊着一张地图,其上用朱笔标了多处。

云舒看了一眼道:“这些地方是荒夷上岸劫掠的地方吗?”

萧谨行点头,“按照目前的消息来看,这应当是东海上的一座岛国,顺风乘小船上来劫掠海边的渔民,还未等官府派兵过来,便已经乘船离去回到海上,并不好对付。”

云舒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地图道:“确实,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前日防贼的道理。想要彻底打败这些荒夷,光是等他们上岸来再出手,肯定是不行的,必须得主动出击,将他们彻底打服,再也不敢来犯。”

萧谨行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他也同意云舒的主动追击。“只是海上风浪巨大,我们并不善海战。”

且不说海战了,大雍连个像样的舰队都没有。唯一的一支水军,还在窦丞手里。

云舒低头沉思,“如此说来,我们需要一支水军,一名熟悉水战的将领,以及一支足够抗击风浪的舰队。”

且江南多河道,萧谨行此次去攻打窦丞,少不得还会有水战。除了大型船舰外,当然还需要准备便于河道行进的小型船只。

当然,小型船只好制作,能够抗击海上风浪的舰队才是最难的。

萧谨行点头,“水军可以从各地军中抽调熟悉水性的士兵,加以训练。至于熟悉水战的将领,我倒是有一个人可以推荐。”

云舒好奇,“谁啊?”

最近几年到处都在打仗,各处武将都折损不少,大雍武将颇有些后继无人之感,而熟悉水战的将领,就更加难寻了。

萧谨行道:“吕伯年吕将军。”

云舒闻言,将脑海里的武将资料回忆了一遍,终于想起来这个吕伯年是什么人了。

说起来,这位吕将军与云舒还算有些渊源。

云舒去攻打蜀地时,承安帝给了他三万人马。而这三万人马,原先正是吕将军的部下。

而吕将军之所以被撸了职押回京都,则是因为王居明那时向承安帝进谗言,说吕将军久攻蜀地不下,是玩忽职守,理当撤职查办。

承安帝当时脑子不好使,便听了王居明的话,撤了吕将军的职。

而吕将军生于江南,极擅水战。

如今想来,王居明的身后还有永王的影子,而永王唯恐天下不乱。吕将军当初就是各方势力倾轧下的牺牲品,并不是他领兵打仗真的有问题。

如今武将青黄不接,被冤枉的有才之人,自然不能让其就这么埋没了。

云舒道:“你只管先去,水军和舰队,我会令人督建。”

有云舒这话,萧谨行自然放心,两人除了楚地局势外,又就燕地以及突勒会出现的行动做了分析。

萧谨行说着说着,不见云舒答话,回头才发现云舒已经一只手撑着脑袋睡着了。

看着云舒眼下的青黑,他有些心疼地拂了拂云舒睡着时还皱着的眉。

但他也知道,自从承安帝偏瘫彻底当了甩手掌柜之后,云舒的身上便压了万斤重担。

如今内忧外患还在,虽有下面的人可以分担,但每一件要事,还是得要云舒亲自做决策。而他所能做的,也就是尽快结束战乱,再回来帮云舒分摊一些。

云舒并没有睡沉,感受到有人触碰他的眉心,他就已经醒了过来。只是睡眠不足,导致他还有些昏沉。

他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脑袋枕在胳膊上,闭着眼睛道:“借你地方眯一个时辰。”

转眼间,清浅的呼吸就变得平稳。

萧谨行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把人牢牢记在心里,随后轻轻将人抱起,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他再次看了云舒一眼,转身将桌上的地图收拾好,取下墙上的剑,轻轻关上了房门。

云舒被郝事叫醒的时候,已经过了卯时,萧谨行早已率领玄甲军出了京都。

随着郝事进来的,还有萧府的几名侍女。

她们捧着温热的水盆进来,请云舒洗漱。

看来是萧谨行出门前吩咐好的。

在前厅的萧夫人坐立难安,紧张道:“老爷,咱们真的不用去给殿下请安吗?”

他们也是早晨起来后,才知道昨夜殿下来了府里。

殿下大半夜来府里,自然不是见他们这两个老人家的。而殿下入府还没惊动任何人,不是自家儿子开了后门,就是翻墙进来的。如论哪一种,他们都不好主动去戳破。

萧芜慢慢喝着茶,“等着便好。”

若是殿下来了前厅,那他们就恭恭敬敬请安,若是殿下悄悄离去,那就当昨夜什么都没发生,殿下从未来过。

云舒洗漱完后,郝事赶紧上前小声问道:“殿下,咱们还跳墙出去吗?”

云舒整理衣服的手一顿。

昨日是不想惊扰已经睡下的萧丞相和萧夫人,如今青天白日的,如何能再做翻墙之事?来都来了,自然要与萧谨行的父母打声招呼。

他将手里的巾帕扔到郝事怀里,“去前厅。”

云舒并不打算隐瞒他来萧府的事,左右在外人看来,他们都是未婚夫夫了,而且他与萧谨行也都不太在意那些传闻。

于是,当云舒拜别萧丞相和萧夫人,大大方方从萧府离开之后,昨夜太子殿下宿在萧府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