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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堂同样没有好到哪去,见势不妙刚要后撤,脚尖还没完全落地,就被梁尘牵引过来的一柄利剑穿透胸膛,猩红鲜血染红了这名客卿的玉袍,倒地之后仅是象征性抽搐了两下,就带着这一生的荣辱起伏迅速死去。

梁尘终于挪动脚步,面目狰狞,这一路内心藏匿的杀意戾气尽显,拔出嵌入白玉甬道的东皇剑,独自面对冲撞而来的骑兵,不退反进,气机如泉涌,溢散体外,凝聚成目不可见的镜花水月。

梁尘拔剑直冲而去,三尺剑锋骤生青白罡气。

双方临近十步,海市蜃楼暴涨,拳法宗师的身躯被梁尘一剑拦腰斩断,轻重骑兵受到庞大气机波及,一番杂乱无章的横冲乱撞,再无起初井然有序的冲阵队形。

眨眼间,一气破百甲!

龙鼎山仪门牌坊,一片哗然。

梁尘站在台阶下的尸海中央,做了个破剑式的动作,闭眼低声道:“许白,要不你睁眼看看我一气杀几人?”

年轻人再度睁眼,正要前进,忽地皱了皱眉头,停下脚步,看到一位鸦青长衫的女子,跟儒生欧阳居易五六分相似,缓缓行来,她对欧阳长律朗声道:“我父亲邀请台下之人前往虬龙大岗观景,老祖宗也许可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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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哗然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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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房大宗的冷清后院,妇人静静望着堆砌在角落里落灰厚厚的酒坛。

酒名燕归,辅以黄山老茶的金芽条茶叶,以及每逢暮春摘下的银杏子,该酒色泽金黄、香气高长、滋味甘醇,只不过入口微苦,不过细细品尝之后,甘甜绵久,余味无穷。此酒夹以银杏子,象征多福,契合苦尽甘来之意,在龙鼎山却不流行。

龙鼎山又名长留山,古书《山海经》在万山经记载长留仙山犹杏树,辅以水落且芹香,可欧阳世家占据这座洞天福地以后,享尽清福数百年,约莫是气运终有尽头,福荫渐次减少,连带着老银杏树一颗颗死去,不久前山上活了上千年仅剩的最后一棵名为老杏树都凋零,故而这燕归酒,除去前些时日酿就的几坛子酒,已成千古绝响。

龙鼎山知晓嫡长房欧阳居易是个荒唐人,嗜好读书之时酿酒,山上老一辈记得每年欧阳怀瑾生辰,这名整日与手中圣贤书作伴的儒生,都会带着年幼女儿去最古老的杏树底下刻记身高,只是十五岁以后,少女老成的欧阳怀瑾便将这件事当作耻辱,不愿再来,与日渐老去的父亲也愈发渐行渐远,这些年唯有金无涯这个跟书生谈得来的首席客卿,才有口福喝上一壶色泽呈金杏的燕归酒。

欧阳居易每年酿苦酒三坛,两坛都让人送与久居庭院的母女,自己只余一坛。

所以他从来都是喝不够酒,而这里却是从未喝过,任由年年送来的酒坛堆放,年复一年,酒坛子已然堆满了角落,酒香也愈发醇厚。

她默默走了过去,终于启封一坛酒,然后搬来一套尘封多年的酒具,是那男人自制而成。

除了习武,那人似乎无所不能。

孤零零的她倒了一杯酒,正要端起倒入喉中,动作戛然而停,似乎在犹豫不决,她没来由开始恼恨自己,将手中酒杯连同桌上酒具全数推到地上。

她半跪在地,身子瘫软,掩面哭泣。

半响后,她不再抽泣,默默爬过去捡起酒杯,才发现底部刻有两行小字,清逸非凡。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