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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犹疑稍纵即逝, 错过就是错过。

曲不询微出一口气,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后悔,随手掷了棋子, 向后一仰, 懒洋洋地看向陈献, “你就这么确定那个骗子真能找到叶胜萍?就不怕他们是扯虎皮拉大旗?”

林三是扯着长孙寒的名字骗人,同行难道就不会拿叶胜萍的名字骗人了?

“我觉得不会。”陈献这次回答得很肯定。

曲不询挑眉。

“叶胜萍经常拿仇家的亲友做威胁, 一方面固然让人忌惮, 另一方面,亲友本身又有亲友, 只会让仇家越来越多,所以他这人处处结仇。还是丹成修士的时候无所谓,虱子多了不痒, 但被沈前辈一剑斩破金丹, 往日的行径就成了如今的催命符。”陈献说得头头是道,“这人来碎琼里, 必然也有躲仇家的意思,听说有人在卖自己的行踪消息, 无论如何都会来查探一番的, 这伙人现在还能活着,一定和叶胜萍打过交道。”

“楚瑶光教你的?”曲不询对陈献那点斤两心里门儿清。

陈献嘿嘿笑了,挠挠头,“对,这都是瑶光说的,她是真的聪明。”

曲不询不置可否, 只是问, “如果叶胜萍去摸了那伙骗子的底, 发现对方只是扯虎皮拉大旗,于是决定不与对方接触,并且留着对方来误导打探他消息的仇家呢?”

楚瑶光从门口走进来,正好听见这个问题,微微一笑,底气很足,显然早就把这问题盘算过一遍,“那我们就想办法把他激出来。”

“怎么激?”曲不询抬抬眼皮。

“林三说,那伙骗子在桃叶渡待了很久了,惯用招数就是拿叶胜萍的消息当鱼饵,骗了不少为了叶胜萍而来的人,因此我们推断叶胜萍即使和这伙人没有联系,至少也会隔三差五地关注他们,从而来判断外界仇家的动向。”

楚瑶光细细地分说,“如果这伙骗子真的完全不知道叶胜萍的下落,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大张旗鼓地来找他,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担心被找到,肯定要关注我们。这时候我们再去找这伙骗子,他多半会松一口气,认为我们暂时被骗子迷惑了,警惕心稍稍松懈,靠近些来确认我们是否会相信这些骗子的话——这时候就是我们一举把他找出来的时候。”

这计划听起来倒是有几分奇正相辅,而且可行性不低,让人防不胜防。

能制定这样的计划,最重要的其实是他们能确定叶胜萍就在碎琼里,而叶胜萍的其他仇家却很难确定。他们在暗,叶胜萍在明,打的就是一个意想不到、措手不及。

不得不说,楚瑶光这个蜀岭楚家的大小姐思路很是灵活,八个陈献加一起,心眼也没她多。

沈如晚也有点感兴趣地抬起头,饶有兴致地看向楚瑶光,“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叶胜萍听说有人大张旗鼓地来找他,直接跑了怎么办?”

楚瑶光摇摇头,“既然奚访梧说叶胜萍一直在碎琼里中转被拐卖的人,叶胜萍仇家又那么多,他在碎琼里一定不止一次被寻仇上门,他不可能一听到有人来寻仇就跑。更何况,我倾向于,一个肆无忌惮狠辣结仇的凶徒,即使被斩断獠牙,骨子里也有一股凶性和疯劲。”

沈如晚垂眸笑了一下。

楚瑶光算是说对了,叶胜萍就是那么个人。

“既然你们计划得很周备,那这事就交给你们了。”她抬眸,“让我看看,十年过去,是这修仙界的后起之秀拍翻前浪,还是早已成名的高手更胜一筹。”

楚瑶光抿抿唇,笑了一下,没说什么,但自信溢于言表。

陈献在边上一拍胸脯,“沈前辈,你就等着瞧吧!”

沈如晚撑着额头,看他们一前一后走出小院,偏头看了一眼,曲不询正垂着头凝视桌上的棋盘,手里拈着棋子,神容沉凝。

她凝神望了他好一会儿。

其实曲不询和长孙寒一点都不像,论起五官精致,自然是长孙寒更胜一筹,但奇异的是,当五官组合在一起,却不会有人觉得曲不询比长孙寒长相逊色。

他身上有种谁也拘不住的洒脱,世事不过一翻盏,白醴倒尽,管他明朝是与非。

如果是很多年前的沈如晚,一定不会有多喜欢他的,她不喜欢这种说起来是不羁、实际上懒懒散散的人。

她那时候就喜欢长孙寒那样的,背负了很多,却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他,永远负重前行又游刃有余。

可现在的她很累了,背上有重担的感觉,她一刻都不想再体验了。

她宁愿退隐,宁愿隐姓埋名任由世人将她忘记,成为轻飘飘的、没有一点羁绊和责任的局外人。

“你好像有很多秘密。”沈如晚偏头望着曲不询。

曲不询指尖微微用力,握紧了棋子。

“我有秘密,这是肯定的。”他说,“就像你,不也有很多不愿意提的秘密吗?”

沈如晚凝视他许久。

其实她一点都不了解“曲不询”这个人。

他的过去,他的人生,他绝非平淡无奇的往事。

她一点都不知道。

很久很久以前,她喜欢长孙寒的方式,是想尽办法去了解他。

可现在,在漫长岁月和数不清的失望里,她学会不追问。

“你不想说就算了。”她把棋篓推到一边,也不再去拿棋子,“我不问。”

曲不询抬眸看她。

“我不在乎。”她垂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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