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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什么意思?”错愕之后,便是恼火,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我根本不需要你发这种没意思透了的誓言,我只需要你解释。”

曲不询打断她的话。

“我不解释。”他简短地说。

沈如晚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不解释?”她重复,差点气笑了,冷冷地望着曲不询,“你是不是以为随便对着我发一个什么誓言,我就可以被你轻飘飘地糊弄过去?”

曲不询深深望了她一眼。

“你确定你想知道?”他意味不明,却竟前所未有的直白,“我不跟你说的原因很简单——你若是知道了真相,必然要和我翻脸。”

“沈如晚,”他直直望着她,眼瞳幽深,一瞬不瞬,竟有种漠然般的偏执,“我说过,我比长孙寒卑鄙得多,招惹了我,我是怎么也不会放手的。”

沈如晚眉头也皱起来了。

她说不上是恼还是怒,“你威胁我?”

“没有。”曲不询平静地望着她,说出来的话却更加可恶,“我只是再说一遍,通知你。”

从前沈如晚听曲不询如何说他自己卑鄙、如何不会放手,心里都没多少实感,到此刻方觉心烦意乱,按照她的脾气,本该是当场便和他翻脸,绝不受这威胁的,可她仿佛错估了对曲不询的感觉,抿着唇站在那里,一时竟说不出话。

“你有病吧?”她半晌才说。

曲不询竟坦然承认。

“病入膏肓,已为此死过一回了。”他干脆地说。

沈如晚真没话说。

“我偏不要听。”她恼火地说,“你最好闭上你的嘴。”

曲不询本已做好了准备,下一句就要和她说个明明白白,却不料她竟忽然又不要听了。

他不由怔在那里,神情错愕。

沈如晚冷笑,“你就藏着你的身份去吧,把我惹火了就给你一剑,反正你道心誓都已经发了,不能对我还手,杀你还不是易如反掌?”

曲不询失语。

“也对,这点我比谁都相信。”他说,不知是什么滋味,顿了顿,又忍不住问她,“可你真不想听?”

沈如晚是真的不要听了。

至少现在不要。

“你就算和长孙寒有血海深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她冷着脸说。

曲不询不由沉默。

沈如晚心里乱七八糟的。

她既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不追问,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和曲不询一刀两断。

曲不询站在一旁看了她好一会儿。

“你是不是,”他微顿,像是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开个玩笑,每个字都重重的,“舍不得我啊?”

沈如晚偏过脸,绝不看他。

“自作多情。”她声音冷冷的,可又没那么多气势,反倒像是恼怒。

曲不询蓦然望向她。

他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悸动,让那颗深藏在胸膛下隐隐钝痛的心脏也一下比一下更有力地跳动,几乎要从胸口一跃而出。

沈如晚有多冷清冷心,他比谁都明白,她活得有多清醒就有多痛苦,哪怕清醒的代价是痛苦,她也绝不求一个难得糊涂。

可就是这样冷硬又清醒的沈如晚,此刻明知他有隐瞒,却竟选择不追问。

她又有什么时候不追问过?

每一次,她都追问到底,哪怕答案背后是血和泪。

可唯独对他,她偏过脸,绝不问。

宁愿自欺欺人。

曲不询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沈如晚,”他低低地叫她一声,“你这是自欺欺人。”

沈如晚蓦然回过头,眼神冰冷地望着他。

“关你什么事?”她恼火得无以复加,“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愿意追究,就算是拿捏住我什么把柄了?我被你威胁到了?我怕你纠缠了?”

曲不询骤然探身,捧住她脸颊。

他微微倾身凝视着她的眼睛,深深望进那双曾让他在无边黑暗里魂牵梦萦的清亮眼瞳,看清那幽黑眼瞳里的他。

“不是,不是,不是。”他一个又一个问题,无限耐心地回答,如果她问一万个问题,他便能回答一万个回答,“都不是。”

沈如晚不再说话。

她神色复杂难辨,就这么晦涩地望着他,恍惚间,曲不询竟错觉她眼眸里一点水光。

“可我想让你知道。”他说。

哪怕她恨他。

曲不询垂下头,近乎虔诚地一点一点凑近。

唇瓣触碰着唇瓣,交换这片冰雪世界里最后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