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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巴巴的星星糖

市体育场。

这个时间,该比的比赛差不多都比完了,运动员与观众早就离场。偌大的排球场地,只剩下空荡的观众席座椅与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

周溪泛听说夏星眠的事时走得匆忙,还落了一些东西在这里,她想起来的时候队员也都走了,于是她只好再回来一趟。

想到病房里发生的事,她心情不是很好,找包的时候脸色阴恻恻的。

走到队员休息区,周溪泛低头找了一会儿,脖子找酸了,一抬头,忽然看见上方的观众席上还坐着一个人。

那人端正坐着,双手交叠在膝盖上,正静静地看着她。

“喝一杯?”

夏怀梦微微笑着。

周溪泛拎起包,甩到单侧肩上,嘴唇抿成一条线。

.

蜿蜒的公园小路旁,长椅透着被雪浸湿后的砖红色。

沿路的树都是光秃秃的,垂垂半死的枯叶也没有一片,叫人分不出树的种类。

枝头上,浑圆的月亮被缠在那,像一只巢中盘卧的肥胸脯的白凤凰。

周溪泛从包里掏出一本书,垫在椅子上才坐下。

夏怀梦从便利店方向走过来,手里捧着两只热气腾腾的纸杯子。

走近了,她把其中一杯递给周溪泛。

“喏,热牛奶。”

周溪泛:“你说喝一杯,就是喝牛奶?”

夏怀梦在她身边坐下,与潮湿的椅面只隔了一层大衣,“你之前不是最喜欢喝这种奶粉泡出来的牛奶么。”

“那是10岁的我!”

“啊——”夏怀梦了然,“原来20岁的小稀饭已经不喜欢喝奶了。”

周溪泛叹了口气,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夏怀梦喝了一口手里的热咖啡,沉默了片刻。

“我看到你们今天的比赛了,很精彩。以前我都不知道你这么会打排球。”

周溪泛冷哼一声。

“说得你好像很关注以前的我一样。”

夏怀梦笑了笑,“其实我今天去那里,是听说有一个叫夏星眠的女孩子会去比赛。可惜我看了一天也没有找到眠眠,或许真的只是个同名的人吧。”

周溪泛面色一顿,“你……今天来,就为了找她?”

夏怀梦:“嗯……”

周溪泛攥紧手里的牛奶,低低地叹了口气,做好了说出一切的准备。

“其实……”

夏怀梦自以为猜测出了周溪泛欲言又止的原因,把咖啡放到椅子上,手撑住边缘。

“你知道的,我结过婚,又离过婚,也已经有孩子了。”

“你想说什么?”

“你正年轻,而我已经老了。”

夏怀梦瞥向周溪泛手里的那杯热牛奶。

“当年拿走你的戒指是我不对,但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一直都拿你当我的另一个亲妹妹看。那时我也只是不想看到你失落,因为你那么期待地说想要来年见到我……”

周溪泛快要把牙咬碎了:“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你难道以为我等了你10年,留恋你了10年,你配么?”

夏怀梦平静地看着已经压不住愤怒的周溪泛,缓缓吐出三个字:“我不配……”

周溪泛在夏怀梦的眼中看到了和夏星眠很像的那种淡漠。

这种淡漠非常残酷。因为她很清楚,她不是在故意气她,也不是自作清高,她就是在陈述事实,在平淡地叙述她觉得再寻常不过的心迹。

她只是真的对她没有一点点的喜欢。

她不禁自讽地笑。

她都不知道她如今在做些什么。

故意隐瞒了夏星眠的行踪,让夏星眠被陆秋蕊害成了现在病床上那个样子。

即便如此,她在病床边都还是不敢说出实情。眼睁睁看着好朋友在泥潭里沉陷着,她明明只要稍微伸一下手就可以救出她,但她的本能仍然不选择这么做。

她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

她到底在等什么呢?

或者说——她到底在怕什么呢?

想了半天,她终于在心底找到了那份陌生的恐惧。

她害怕,怕夏怀梦找到夏星眠之后,夏怀梦就再也不会因为夏星眠的事来「烦扰」她了。

而眼前的一切又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的恐惧都是真的。

原来10年了,在怨恨背后,还是藏匿着眷恋。

陆秋蕊说得对,她也是刽子手。

为了这脆弱得不堪一折的可怜纽带,亲手把自己的良知埋进土里。

周溪泛捂住自己的太阳穴,哑着嗓子说:“我想回家了,抱歉。”

夏怀梦问:“怎么,今天发生什么事了么?”

“也没什么。”周溪泛笑了笑,想起被陆秋蕊威胁的事,顺势岔开了话题,“无非就是在暨宁这边势单力薄,被人欺负了,也不敢说话。”

“一个人在这边是这样。毕业后,你还是回岸阳去发展比较好。”

周溪泛仰起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的牛奶。

抿着唇上的牛奶渍,她别过头去看还在枯枝头睡着的月亮,恍惚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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