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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有分歧,难免多辩了几句。

陶野站在一边,她不懂琴,插不上什么嘴。

她只是站着,静静地看夏星眠。

唐黎颇为欣慰地看着陆秋蕊和夏星眠斗嘴,长叹一声,和陶野悄悄说:“陆总最近好像开窍了,和夏小姐关系越处越好。以前要是这样吵,夏小姐绝对要甩脸走人了,可现在她们都能对这么多话呢。”

陶野:“嗯……”

唐黎:“陆总这个笨蛋啊,终于明白怎么样才算是对一个人好了。可真是不容易。”

“……”陶野把目光从夏星眠身上收回来,没再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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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陶野和夏星眠送回宾馆,唐黎又去送陆秋蕊回她的住处。

人都走了,两个人一起上楼准备休息。

在楼梯口准备分道扬镳时,夏星眠叫住陶野:“姐姐,我今晚能去你那睡么?”

陶野意料之外的没有像往常一样顺从她,声音很低:“我今天有点累。”

夏星眠心里一紧,拉住了正想走的陶野。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但她能感觉到陶野的低落。犹豫半晌,才问:“明天才起飞回国,那我现在还是你的女朋友,对吗?”

陶野的脸有一半浸在没有灯的楼道黑暗里,睫毛垂着,“你想说什么?”

夏星眠轻声说:“我想抱着你睡。”

“那你就来吧。”

陶野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留了个背影给夏星眠。

夏星眠默默地跟了上去。

有些事虽然没有摆在明面上,但她不傻,她大概能猜到陶野为什么会不开心。

可她也不确定自己想得对不对。所以她需要去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她们洗漱完就关灯上了床,陶野还是背对着她。

她凑上去,抱住陶野,故意问:“姐姐,是我今天弹得不好么?”

陶野:“没有,你弹得很好。”

夏星眠:“那你为什么不为我高兴呢?”

陶野:“我挺高兴的。”

夏星眠:“真的么?”

陶野:“我只是累了。”

夏星眠收紧胳膊,脸也在陶野肩上埋得更深,耳朵擦着陶野的耳朵。

今晚不算冷,所以窗台的落地窗没有关。温润的夜风吹进来,拂动米色的窗帘,像秋天刚熟的麦浪,徐徐翻涌着没有水的涟漪。

她鼻尖除了陶野身上的香味,还有微风递来的小雏菊的花香。

良久的沉默后,她终于把心底里那个盘桓很久的问题问出了口:

“你上次说,人总是会走的,所以我离开你也会觉得没有关系。可如果我真的离开你,你还是这么想吗?”

陶野好久没说话。

半晌,才笑了一下。

“这是走之前的告别?”

夏星眠闭上眼,声音忽然变得很哑。

“为什么我说了无数遍我不会走,你从来都不相信。我只做了一次假设,你就相信了?”

她顿了顿,嗓音不止哑,还颤起来。

“你真的想过永远留住我吗?”

陶野又沉默了。

再开口时,她语气里已经没有笑意:“小满,别入戏太深了。”

有点冰冷的话像一桶水,泼得夏星眠狼狈不堪,心凉刺骨。

原来这些天,其实一直都仅仅只是过家家而已。

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细节。

都是意乱情迷时的假话。

都做不得真。

是她入戏太深。想得太多了。

“如果我再说一次「我不会走」,是不是就太像个舔狗了?”她笑着问。

陶野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不该这样说,翻身转了过来,低声和夏星眠道歉:“对不起,我……”

“没关系。我不会走,真的不会走。”

夏星眠在陶野刚转过来的时候就吻住她,边吻边继续说。

“我可以再说无数遍,你想听多少遍我就说多少遍。姐姐,你喜欢么?喜欢这样的小舔狗吗?”

她不怕被说是舔狗,事实上她很希望自己就是陶野的一只狗,永远卧在陶野身边。

她曾经拥有最不可践踏的尊严,和最不可摧折的傲骨。但这些东西在她那晚开口哀求陆秋蕊时就已经舍弃了。

所以她不在意了。

她现在全身细胞都在兴奋,她觉得自己做了这辈子最大胆的一件事。

因为她最没有胆气对陶野说的话,一句是「我喜欢你」,另一句是「你喜欢我吗」。

而她现在问出这个问题,很有可能可以听到陶野对她说出「喜欢」两个字。

这一次的「喜欢」,和这一场假戏无关。假关系会散,但她这一辈子都会一直是她的狗。

如果陶野说喜欢,那么,她也就斗胆当做她们互相许诺了一辈子。

“姐姐,喜欢我这样的小舔狗吗?”

她急切地反复问。

陶野被她吻得脸色潮红,开始喘气。

喘着,断断续续吐出两个字:“喜……欢……”

夏星眠满足地笑了,眼眶里漫上了开心到极致的泪。

她是心比天高的飞鸟,是金丝笼困不住的天鹅。可她现在自折双翼,是飞,是落,都乖乖地俯首交付于眼前这一人。

做天鹅是很好。

可为了你,我也情愿做风筝。

——只要你愿意握着线,我就甘心薄成一片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