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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野轻笑:“我懂的,刚刚在客厅看您的表情,就知道您有话想要单独和我说。”

夏怀梦喝了一大口柠檬水,将菜单也推给陶野。

“你看看,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陶野没有看菜单,驾轻就熟地报出爱吃的口味。

“蓝藻蛋白的吧。您要不要试试茉莉花口味?也很好吃。”

“行,听你的。对了,咱们是平辈,以后你叫我不需要总是用「您」这种敬词,我也没那么老嘛。”

“嗯,好。”

夏怀梦把菜单还给服务员,点好两份冰。

她又看向对面的陶野。

“看你刚刚点得这么快,你和眠眠应该经常来这里吃?”

陶野点头。

“是,她本来就喜欢吃糖,就是——那种做成星星样子的糖。住到这里来之后,发现这家冰店,她就嚷嚷说这家的冰比星星糖还好吃,所以,隔三差五我就会陪她来吃一次。”

夏怀梦一直在抿杯子里的柠檬水。

“我听眠眠说,她在云州这边,都是在花你的钱。”

陶野解释:“她才从那场暴雪回来,还在休养,不能弹钢琴,暂时也没有积蓄了,所以我就帮帮她。我只是给她提供吃住,她也很懂事,从没有乱花过钱。”

两份冰端了上来。

夏怀梦用勺子剜出一些,又扣回盘子里,捣来捣去,却不吃。

边缘的冰渣化成水时,她又抬眼看向陶野。

“我的确相信我看人的直觉,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不负责任戏耍感情的人。我还记得,当时在音乐会,你和我心里都想着一个人。我说,我想的是我的妹妹,你说,你想的是你的未婚妻。”

夏怀梦攥紧了勺柄。

“你告诉我,我们俩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陶野认真而凝重地点头,清清楚楚地回答:“是……”

“未婚妻……”

夏怀梦把这三个字反复咕哝了几遍,似乎又想起当年陶野念着这个称呼时望向台上的眼神。

时隔多年,还是历历在目。那眼底,是没有任何人会质疑的深情。

“那么……你们那些年的感情,或许比我想象中的要深刻得多了?”

“是……”

陶野再次点头,一字一顿,句句肺腑。

“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夏怀梦的肩膀一下子放松了,神态也缓和了不少。

“既然你这么在乎眠眠,后来又为什么要离开她呢?”

陶野:“夏星眠没有告诉你吗?”

夏怀梦:“没有,她说以后逛园林的时候和我讲。”

陶野:“那就等她给你讲吧。”

夏怀梦疑惑:“你为什么不现在就和我说?”

“就算是同一段过往,不同的人说起来,也会有不一样的观感。”

陶野舀起一勺沙冰。

“我和你说的话,肯定说起我自己的心情多一些,听的人多少都会觉得我受了委屈。我不想让你这样觉得。所以,让夏星眠和你说吧,你还是好好听一听……她的委屈。”

“我不明白。”

夏怀梦皱起眉,不解。

“让我觉得是你受了委屈,难道不好吗?我或许会对你有更大的改观,你不想尽快让我对你有一个好印象?”

“能得到好印象,当然好了。”

陶野含住铁勺上海蓝色的沙冰,睫毛低低垂下。

“不过……你作为小满的亲姐姐,如果在听了她的委屈后变得比原来更加疼她,她应该会比现在还要开心吧。”

夏怀梦:“……”

陶野的铁匙子又陷入绵密沙冰。

“其实我们都是想要让她开心的,对么?”

夏怀梦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最后,她还是没再继续问什么,埋头吃了好几大口茉莉味的冰。

夏怀梦想起小时候,她总是恶劣地逗哭夏星眠,给夏星眠讲鬼故事、弄脏夏星眠喜欢的小裙子。

又想起成年后,她一个人决绝地逃离夏家,丢夏星眠一个只有11岁的孩子去承担一切。

再想起……眼前的人刚刚说的这些话。

她以为她是为了夏星眠好。然而细究过去的那些年,她不曾在任何一个关键的节点陪在夏星眠身边。

她以为陶野对夏星眠不好。但就在她没有陪在夏星眠身边的那些年里,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出现在了夏星眠的生命里,风雪中,相偎前行。

她和陶野,都是夏星眠的「姐姐」。

两个姐姐,一个站在了天上,遥遥的散着一些可有可无的薄光。

一个却陪着夏星眠站在了泥土里,于尘埃中,做着最沉默和最细致入微的给予。

就连她们对同一件事的惯性思维,放在一起比较时,自己的想法都显得那么自私。

夏怀梦不禁开始为她之前对陶野的无端猜测感到羞愧。

也开始为她在夏星眠面前说过陶野的每一个字,感到后悔。

一大盘冰吃完,夏怀梦把口袋里的现金压在盘子底下,干咳两声。

“咳,我说……妹、妹媳。”

陶野把吃完的盘子放回托盘的动作僵硬顿住。

这奇奇怪怪的称呼来得太突然,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夏怀梦拖起椅子塞回桌下,又清了清嗓子,语气轻掠,像是很随意地提起一件寻常事。

“你和你未婚妻打算什么时候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