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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是来大姨妈了。

夏里小时候长期营养不良, 又体寒,导致现在每次来大姨妈就像生了场大病一样,腰疼、肚子疼, 躺着坐着都难受, 她每次来大姨妈前,都会喝红糖水,或者吃点止痛药, 这次因为顾津南的事情,她忘记了这茬,现在疼的要死。

顾津南没听到夏里那声虚弱的回答,他在外面站了几秒,又敲了敲门。

夏里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 回应顾津南的敲门声。

“早饭想吃什么?”顾津南问, “我进去了?”

顾津南推开小卧室门进去, 光线顺着顾津南拉开的门缝投进去,他看到床上的小人儿缩卷在一起, 眉头皱着, 有些难捱。

“你怎么了?”顾津南褪去脸上的笑容,伸手打开了灯。

夏里坐起来,脸色白皙,“没事, 肚子有点疼。”

“生理期?”他问。

夏里嗯了声。

“你今天有事没?”

“没重要的事,怎么了?”

顾津南把卧室里的温度调高了几分,又给夏里掖了掖被子, 脸上带着睡醒的神清气爽,说道:“那你今天就在这待着吧, 我伺候你。”

夏里动了动干枯的嘴唇,“不用了,我一会收拾一下就回学校了。”

“用。”顾津南态度坚定,“给个机会,让老子还还人情?”

他说完,按着夏里的肩旁让她躺下。

大姨妈是半夜来的,夏里包包里有备用的卫生巾,但只一个,她昨晚睡前是定了闹钟的,想着今天早上早起去买卫生巾,但这几天来回折腾的她疲惫至极,闹钟一响,她下意识地给关了,然后睡到现在。

顾津南从客厅拿了杯热水过来,递给夏里,“早饭想吃什么?”

“都可以。”夏里温吞道,红的要滴血的嫩唇含着玻璃杯小口的吞着水。

顾津南视线落在那里一秒,下意识地跟着咽了下喉结,他在心里草了声,微微凌乱的长发,带着倦意的眼睛,让夏里欲的不像话,尤其坐在这深灰色的被子中间,像乖软的小公主。

顾津南咬了下后槽牙,舌尖拱了下脸颊,带上门出去了。

早饭是顾津南打电话定的,卫生巾是他下楼买的,由于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他买了一购物袋,各种牌子各种规格的都有,就那么随意的扔在餐桌上。

夏里捏着调羹往嘴巴里送了口粥,余光扫了眼那堆卫生巾,小声地给顾津南道谢。

“客气。”顾津南懒懒散散地应着,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吃了一笼小笼包了,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

“那个……”夏里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灌汤包,顿了下,又说:“你没给女生买过卫生巾啊?”

“买过啊。”顾津南偏头指了指桌子上的透明购物袋,“那不是。”

夏里嘴角微微上扬了些。

桌子上顾津南的手机响了,夏里抬头看了一眼,上面显示陈清。

她又把头底下去,埋头喝粥。

顾津南随手接通电话,另一只拿着筷子的手还在往嘴巴里送饺子,很耐心地听电话那头的陈清说话。

过了两分钟,陈清说完了,顾津南开口说:“哭什么哭,多大点屁事,不合适就分了呗,别委屈自己。”

“……”

“那我给你你介绍个?”

“……”

“嗯,知道了。”

顾津南挂断电话,又把手机撂在桌子上。

夏里机械地喝着粥,原来,他和陈清不是情侣关系,陈清有男朋友。

“你应该能长命百岁。”顾津南手臂架在椅背上,眯眼看夏里,脸上带着放荡不羁的笑。

“为什么?”夏里问他。

“每一口饭都细嚼慢咽的,小奶猫都没你吃的慢。”

夏里笑笑,伸手拿了张卫生纸擦嘴。

“该吃药了。”她细声细语地提醒顾津南,“好好养身体,你也能长命百岁的。”

顾津南懒笑了声,粗狂地把餐桌上的餐盒扔进垃圾桶,抽了几张湿巾漫不经心地擦着桌子。

长命百岁他倒是没想过,只想在死之前尽量快活,也不枉来这人间受一遭。

顾津南成长的环境里,利益纷争、尔虞我诈,善良是最不值一提的可笑,但眼下却让他撞见了这么个小姑娘,洁白善良,熬通宵照顾发烧的他,问她要什么,她还生气。

顾津南摇摇头,啧了声,“何德何能啊。”

“什么?”夏里拿着药过来。

顾津南闷笑了声,边吃药边看夏里,看的正大光明,他总觉着在哪见过这张小脸,脑海里闪过的碎片记忆,让顾津南捕捉到那张中年男人的脸。

景点门口,那个人用他的命换了自己的命,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倒在地上,血流不止,他想过去扶那人,可是身后突然出来的大手,把他给拎了回去,顾谦又把他给关在地下室,他再出来,已经是夏季了,那件事情就像逝去的寒冬,没丁点儿消息。

“你爸爸怎么去世的?”

夏里发消息的手顿了一下,视线从手机里抽回,“车祸。”

顾津南下颌线绷紧了些,“在哪出的车祸?”

夏里垂下眼,沉默了两秒后说:“我不记得了,那个时候太小了。”

顾津南动了动嘴角,想要再问,但夏里拿着水杯去厨房续热水去了,明显的抗拒谈这个话题,他只好作罢。

夏里倒了半杯水回了卧室,因为顾津南刚才提的话题,她心情有些沉重,这么些年,她几乎没怎么提过爸爸。

爸爸刚去世那会儿,学校里的小朋友都会问她爸爸怎么不来接她放学了,她小声地告诉同学们爸爸因为救人去世了,小孩子们便带着同情的眼神安慰她,可后来,她没了爸爸这件事成了她遭受校园霸凌的原因。

从爸爸去世到初中那些年,夏里每一天都过的提心吊胆的,身上的淤青从来没有消退过,吃不饱也是常态。

那个时候,夏里也渐渐变的偏执,好多个深夜里,她都在怨恨那个小男孩,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那车本来就是冲他去的。

再后来,生活的压力让夏里连产生这些怨恨的力气都没了,每天在钱和试卷里来回徘徊,学习、兼职成了夏里生活的全部。

“肚子还疼吗?”顾津南拿着盒牛奶进来,递给夏里,是热的。

夏里收回思绪,垂眼看着牛奶,“还好。”

“一会儿任子旭和柒时宜会过来。”

顾津南见她发愣,便从她手里抽走牛奶,撕开吸管包装,把吸管插进牛奶,又重新递给她。

夏里弯唇,吸了口牛奶,问顾津南:“开学不还有几天的吗?”

顾津南坐在床的一侧,眯着眼睛瞧她,又开始耍混,“想给我单独相处啊?你要是不乐意他们过来,也成,我打电话给他们说一声。”

他作势要打电话。

夏里眼疾手快地抓着她的手,阻止他耍混,“没说不让。”

顾津南睨着手腕上白皙的小手哦了声。

他这个恶劣的玩笑,还没开始,就被任子旭打断了。

任子旭一打开顾津南公寓的门,就吱哇乱喊:“顾津南,人呢,快来迎接你哥我。”

柒时宜也扯着嗓门喊夏里。

两人一同从卧室出来,都穿着棉拖,顾津南黑色运动套装,夏里则是毛衣搭配牛仔裤,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养眼。

“你爹我来了。”顾津南挑眉说道。

任子旭瞪着大眼睛,看着面前贼般配俩人,问:“你俩干什么呢?”

顾津南斜眼看着夏里,散漫道:“看不见啊,喝牛奶呢。”

“……”

柒时宜感觉氛围有些微妙,她把夏里拽到卧室,神神叨叨地关上门,一本正经地问夏里:“你俩没发生什么吧?”

夏里眨眨眼,“发生了点。”

柒时宜想歪,她摸着夏里的脸蛋,“他这是折腾了多长时间,你这么憔悴?”

夏里咬着吸管,温吞道:“一个小时吧。”

“……一个小时?”柒时宜眼睛瞪的更大了。

“嗯,怎么了?”

“顾津南也太不行了吧,我以为你们要折腾一夜,合着就一个小时?”

夏里没和别人开过这样的玩笑,她内心极其羞耻,同时,她觉着自己像给顾津南抹黑了,而且还是那种特不容易去掉的黑。

柒时宜看着夏里瘦弱的身板,捏着下巴若有所思,“也可能是你不太行,顾津南心疼,才故意缩短时间的。”

“……”

门外的任子旭听到里面俩姑娘的对话,憋笑憋的胸口疼,他揽着顾津南的肩旁,贱嗖嗖地问他:“真的只能一小时?”

顾津南环抱双手,斜眼睨着任子旭,拖着音调:“不呢,她少说了个零,你要不要试试?”

任子旭松开顾津南,往后退了两步,“老子是直的。”

“……”

两拨人就隔着一扇门,进行了这一通胡扯。

柒时宜质问夏里:“十个小时?”

夏里捂住柒时宜的嘴巴,不敢让她再说话,她凑近柒时宜的耳朵小声说:“没睡,开玩笑呢,还是朋友。”

柒时宜扒开夏里的手,“我就知道你怂。”

夏里走到床边,上半身躺在床上,双脚点着地,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我就是怂啊,万一他拒绝了,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我离他更远了。”

柒时宜也躺过去,“多想了,只要你不像陈时微那样哭哭嚷嚷不同意分手,他还真不介意身边多个你这样的清纯大美女。”

夏里叹了口气,不说话。

柒时宜翻了身,趴在夏里身上,色眯眯地看着夏里:“要不算了吧,我老是感觉顾津南配不上你,他感觉挺渣的,你适合那种长情的,始终如一的。”

夏里嘴巴抿成一条直线,不吭声,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合适。

柒时宜推了下夏里的脑门,“看看,这在意的样子,怪不得能通宵照顾他,你说你也傻,他生病你直接找个上门护工不就行了,他那么有钱,又不是付不起。”

夏里眨眨眼,“我不知道有这种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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