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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玿微怔,摇头。

是庄嫔,是鸿柔。

鸿柔啊...呵,赵元冲,往事哪堪回首。

谢玿唯有转过脸,竟有些羞惭的不敢面对她。

鸿柔受过皇帝嘱咐,知道她如今有些不同,只是探了探她额头,并不显出与她十分熟络的样子。

吕誉雯下了跌水小桥,这才看清方才与她一起站在桥上嬉闹的还有两人,也是身有贵气娇美动人,身侧有侍婢随行。此时三人一道朝谢玿走来。

鸿柔牵了谢玿的手,似是要带她离开,却快不过吕誉雯清脆的叫嚷,“庄嫔姐姐,您不知道,紫宸殿的风才大呢,都能把人吹到这儿来了。”

庄嫔回头不悦的看了吕誉雯一眼,吕誉雯好似没瞧见,她家世显赫,莫说鸿柔,就是在杨妃面前,也并不畏惧。

她在谢玿面前转了一圈,打量着她,那两个嬷嬷乖顺的跟在她身后,也冷眼瞧着谢玿。

这宫中众人,无一不是美貌动人,吕誉雯看着谢玿,不屑的想。

但再看下去,她眉头渐渐蹙起。分明方才众人之中,她也是一眼就瞧见了谢玿。分明是个粗鄙民女,却有一股比她更凌人的矜贵。她就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却总觉得有些什么与旁人不同。

“哼,”吕誉雯冷笑,“蒲柳之质,身低命贱,即使有几分姿色,也透着一股寒酸。”

这话着实有些过分,鸿柔叱道,“吕宝林!”

吕誉雯变了脸色冲她笑道,“庄嫔姐姐,我可有哪里说的不对么?”她眼睛骨碌碌转,很是灵动可人,一派天真模样,“若非是上不得台面,陛下...”话到嘴边,一旁海嬷嬷碰了碰她手肘,她省悟,不可说出这等揣测圣意的话,遂走到那两名陌生美貌的女子身旁,换了个说法,道,“两位姐姐是司帐宫女出身,如今也是正七品的御人娘娘,她?她连个采女都算不上,出身怕是连宫女都不如,我何曾说错她了?”

这话出口,那二人脸上也不大好看,只是毕竟稳重,不表露出来罢了。

鸿柔厌烦生怒之余,更是不能再让谢玿听她胡言,牵了人就要走,却忽听谢玿清冷冷道,“哦?司帐?”

她许久不言,众人以为她或怯懦或暗恼,总归都是吃醋不忿的心绪,却从未料及她一出声,是这样清冷的样子。

她似乎对鸿柔若有若无笑了笑,将手从她温软的掌心抽开,悠悠转身,看着那两名美貌女子,目无波澜。

崇禧附耳过来,悄声道,“这也是陛下封的两位御人娘娘,品级不高,故未宣告,但也...算来也是七品正主,按规矩,姑娘...咱们不好得罪。”

他说罢,谢玿似是未听进去。

崇禧疑心她不懂,又解释道,“呃...呃...就是早前服侍过陛下的人,这...”

这两名美貌女子,正是早前景后送给赵元冲的芜萍、瑶情二人。

崇禧略显局促,不知该如何向谢玿说明,却听谢玿淡淡“嗯”了声,忽然问道,“早前?当太子的时候?东宫那时候就在了?”

这一问来的突然,崇禧一愣,下意识懵而点头,“嗯。”

一旁鸿柔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却一时说不上来。

吕誉雯一直瞧着谢玿面色,想从那白玉似的面颊寻到一丝尴尬自惭或者羞恼,却一无所获。终于,她见谢玿的神情动了,心中一喜,竟是听谢玿忽地一笑,似是想到什么十分好笑的事情一般。

她笑得并不张狂,反而很是轻巧娇气,仿佛发自内心的欢喜。

苏合觉得不大对,扶了她急问,“姑娘,怎么了?”

谢玿慢慢收起笑,摆了摆手,又噙着笑意一一从瑶情、芜萍、吕誉雯、鸿柔脸上扫过,才看向苏合,轻声道,“苏合姐姐,我累了,回去吧。”

苏合点头,扶着她要走。

吕誉雯未能得偿所愿,自然是不肯的,她并两个嬷嬷挡在谢玿面前,趾高气扬道,“去哪儿?”

苏合一怔,心想这可如何是好,算了,大不了我先留下拦着这几人,让崇禧先带阿玿回去,要打要骂也由得她们。这样想着,她脚下慢了半分,意欲放开扶着谢玿的手。

却忽然手上一凉,低头一看,竟是谢玿反握了她的手,拉着她又赶上了落下的步伐。

她正奇怪,却见吕誉雯已到了眼前,未及几人开口,更不见谢玿如何动作,不过须臾间,苏合眼前豁然开朗,吕誉雯惊叫一声,被嬷嬷赶忙扶住,竟是险些掉进水池里去。

苏合被谢玿牵着径自走了,崇禧边后退边喊,“水边卵石滑溜,吕宝林要当心哪。”说罢,也一溜烟跟上两人远去了。

吕誉雯站定后气的跺脚,却也当真恼怒自己方才脚下一滑,险些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