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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身子似乎微震了一下,少女立即察觉,伸手抚上他脸颊立即柔声道,“对不起,我不该提,对不起。”

那少年情绪的波动不过稍纵即逝,此时只握着少女的手,反而安慰她道,“都过去了,玉儿,都过去了,没事了。”

他将那双手握在心口,握的紧紧的,因为方才那双手竟在微微颤抖,不可自抑。

而刚刚身子止不住打了个哆嗦的还有谢玿。

那姑娘长相可人,一点唇珠让她看起来格外甜美,未曾想会说出这样狠绝森冷的话,实在...有点出乎意料。

赵元冲抱紧她,顺了顺她的长发,自己却侧耳蹙眉,神情不知为何稍显严肃。

那少女在少年的宽慰中平复下来,又依偎进他怀里,轻叹口气娓娓说道,“值得,都值得...我做这些其实都是为了我自己,我也恨,恨得咬牙切齿...当初猎场初遇,你跟我说你叫‘三石’,我那时只以为你是个普通的守卫...可自那时起,我就将你放在心里了,你的痛就是我的痛,不,我比你更痛,更恨,我发过的誓我一定会办到,为了你,为了我,我也会咬牙撑下去。”

少年只是抱着她,原本明亮的眼睛里有些闪烁不定,或狠戾,或空茫。他抚摸着她的耳鬓,却极尽温柔与怜惜。

此后,隔壁一阵静默,良久不见再有说话声,却是响起一阵又一阵的细微声音,谢玿起初还听着,后来渐渐红透了脸。那声音她此时已经再熟悉不过。

两人的对话她本就一知半解,听得稀里糊涂,此时被这声音一打扰,全忘到了九霄云外,忽然像被烫到似的不住伸手搓着脸颊。

她都懂了,赵元冲哪有不懂的,此时趁着谢玿不好发作,低了头贴上她耳侧,小声问,“阿玿,你说...这雨什么时候停?”

此中深意,谢玿居然也是懂了的,顿时羞恼无比,却知行相悖的在赵元冲腰间捏了把,捏着捏着五指放轻了力道,倒像是摩挲。

赵元冲愈发贴近,在她耳边喘息,热气熨贴在她脖颈,她心猿意马,不自觉动了动,侧脸与他厮磨。

如此一来,幸亏雨势渐渐小了,那隔壁两人仿佛也是赶时间,雨未完全停歇就告辞离开了。

小沙弥来回禀,赵元冲顺口问了那少年的姓名。小沙弥回道,“只说叫柳三十。”

“三十...三十...”

小沙弥走后,赵元冲看着黄色的油纸伞在雨中渐行渐远,若有所思,喃喃低语,“莫非...是他们?”

身后有动静,赵元冲回神一笑,将门闩卡上了。

谢玿裹在被子里乱七八糟的衣服中挣扎,总算扑腾出一只手臂。衣服都是散乱的,七拧八扭蜷成奇形怪状的一团,有她的贴身小衣,也有赵元冲的外袍。

她正红着脸挣动着抬头,要看赵元冲离床而去做什么了,周身忽然一空,那一团乱麻似的衣服被人一股脑全部拿走,扔在了一旁。

她一惊,瞬忽间有些定格,不曾察觉身上仅存了那鹅黄绣白梨花、连系带都松了的小兜。

赵元冲唇边缓缓显出两道笑纹,以野兽捕压的姿态凑近了她。

谢玿貌似无辜,眨了眨眼。

随即,风雨已来,催花折枝,那梨花随风摇曳随波逐流,摇摇欲坠。

一阵缠绕拉扯天翻地覆之后,已是雨过天晴。

赵元冲没睡过去,这会儿起身慢条斯理的穿衣服。

谢玿小睡一会儿后也醒了,用被子把自己卷成春卷,滚到赵元冲身边,脑袋蹭着他腰侧。

赵元冲像摸小动物似的摸了摸她脑袋,好笑的问,“怎么了?”

谢玿用嘴唇玩儿似的扯住了他一片衣襟,“公子要走么?”

赵元冲抿着唇笑。

谢玿作委屈状,掐着嗓子说,“什么时候再来看奴家啊,奴家凑不出自己的赎身钱,公子就不要奴家了么?”

赵元冲整着腰带,头也不回,问,“赎身钱?攒了多少了?”

谢玿伸出手,半边脸藏在被子里,娇滴滴,“公子付了钱,就够了,看公子舍得给多给少了。”

赵元冲穿戴妥帖,拉拉两袖几乎不可见的褶皱,捏握着她那只手放回被子里,“刚刚,小手都往哪里摸了?”

谢玿又往被子里缩了缩,脑袋里“轰”一声响,羞煞人也。

“该摸的一样没少摸,该占的便宜一样没少占,我不收你钱就不错了。”

再去看谢玿,床上只剩下了一团被子,被子上方状似头部的地方不住摆动,像在摇头。

赵元冲在那团圆滚之物上敲了下,十分好笑,遂心满意足的去了。

他刚拉开门,身后谢玿道,“赵元冲!”

他回身,谢玿又藏进被子,声音正常了些,含含糊糊嘟囔,“...元冲哥哥,那...都这样了的话,嫁妆要不就免了吧,等我攒够了,我...怕是要急死了。”

若不是他确实有事在身,赵元冲真想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继续黏黏糊糊的过了这一天,可...

谢玿等了半晌,未见回音,悄悄探出眼睛一看,赵元冲已经跨出了房门,“嫁妆勉强算了,可聘礼不也得要些时日准备,早不了,等不了也得等。”

话说的四平八稳,脚下却似乎踢到了茅屋低矮的门槛,走出两步,又折回,因为他忘了关门。

谢玿趁机喊,“多久啊要?”

赵元冲关了门赶紧走,否则今天怕是要“好色废事”了。

于是谢玿只听到门外传来的一句,“怎么着还得一个月!”

一个月?从这里出发,快马加鞭赶回益京也得半个多月,也就是说...

谢玿眯着眼托着腮瞧着他去的方向笑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