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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玿点点头,须臾,叹道,“坪洲看来守不住了。”

越惜秋想了想,事不关己一般,“噢。”

谢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前几日得到消息,贺奔并未直奔建昌而来,而是舍近求远去了坪洲。谢玿如此说,越惜秋随口应,莫说越景越春来那边的成败,就算是谢怡训最终的胜负,他其实并不在意。他在意的,不过是要谢玿活着。

于是这话题两人也谈不下去了。谢玿收起战图,指使越惜秋去给厨房送碗。

结果越惜秋前脚刚出门,谢玿一掀被子,就溜了。

其实将养多日,她身子已经大好,这天见外面风和日丽,不免总想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奈何越惜秋越大夫执着,她打又打不过,这几日竟是连床也不许她下的。

溜达到了建昌府门,却看到一人一骑在门外匆匆停住,正是信使。那信使慌里慌张满头大汗就往里跑,看所穿衣饰,显然是来往京中的。

谢玿心觉不妙,当场将那信使拦下。

差使见是少将军,未及多想,将信递上。

她展开,短短数语,一眼扫过,忽地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脸色青白心死成灰。

她脸上那显而易见的绝望让闻声而来的谢怡训心中一沉,从她痉挛的手指中拿过信来一瞧,一张脸竟也立时血色全无。

越惜秋气势汹汹的追到,刚要破口大骂,一瞧这景象,也生生被吓住。心中惊骇的同时也说不出他两谁的神情更狂乱一些。

难为这种时候,谢怡训还握了握谢玿的手,道,“你身子不好,回去休息,其他...其他莫管。”

谢玿却觉眼前天旋地转,那云,那日,那树梢,全都扭曲起来,无处不狰狞,无处不可怖。她咬着下唇抬目,眼中猖狂与克制此消彼长,逼得泪水汹涌呼啸,映着血光。

越惜秋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只一声“阿玿”唤出,便见那人唇角微动,一口鲜血合泪涌出,摇晃几步,再度不省人事。

及至第二日,越惜秋不过离开床边去端碗药的时间,回来一瞧,谢玿已经不见了。问了正从谢玿房中踱步而出的谢怡训,越惜秋手一颤,摔碗骂道,“真是我祖宗!活祖宗!”

一旁的谢怡训无奈无语之余,长叹道,“我劝不住,她狠了心做的决定,谁也拦不住。”

越惜秋这才抬头认真看了眼谢怡训,发现不过一日不见,他两鬓竟有了霜色。

越惜秋犹疑,“伯父,那封信到底...”

谢怡训摇摇头,“她心里恨啊,比我更恨。”

越惜秋抿唇想了想,提脚便走,“我知道我也拦不住,既然拦不住我就跟着她去,我也知道她不想我跟着,但我再不济...再不济总可以给她收个尸。”

这话绝非吉利,谢怡训却未有反应。直到越惜秋走远,他苍凉的目色又现微寒,带着鱼死网破的决绝与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