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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像往常一样,说点脏话骂两句,把这个话题带过去。

因为他自己在那一刻也认真的想了几秒钟,是不是现在跟路阳分开了,会更好一点。

陈宇川想,很多东西可能都会成为习惯,但唯独爱这个死玩意儿,容易习惯着习惯着就没有了,可能是突然之间一下子就没的,也可能在后来一点一点的时间里被消耗没的,最后才在某一刻意识到那玩意儿已经没有了。

陈宇川不知道他跟路阳是什么样,到底爱不爱的问题,想得他头疼脑胀。

过后想想,陈宇川又觉得自己当时真他妈矫情,为了问个叶光赫,扯了那么多有的没的。

但他知道,其实他心里有点怕,好像他不提前铺垫点儿什么情绪,他心里没底儿了。

他对自己没底儿了,对路阳也没底儿了。

路阳没主动跟他提过叶光赫,他也没主动开口跟路阳说自己的睡眠问题,不是怕路阳担心,其实是想路阳能自己发现。

他当时在那盘花椒鱼前,跟路阳僵持着对视了很长时间,他想了很多,但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跟路阳身边的朋友基本上都结婚了,毕竟都跟他们差不多大,三十好几的人了。

他们的朋友里面,跟他们一样的同性伴侣不少,但最后离得离,分得分,就算还在一起,好像也是貌合神离。

他们总说,俩人在一起之后,一定会经历三年之痛,七年之痒,熬过了会跟亲人一样过一辈子,熬不过就分手,离婚。

痛他们经历过,至于痒,陈宇川不知道是什么样。

又想,或许现在就是。

他们还说,只有路阳跟陈宇川这一对不可能离,他们是这个阵营里面最后那道防线。

如果他俩离了,证明爱情那玩意儿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陈宇川每次听他们这么说,总会用肩膀撞一撞路阳,说:“听见了吗?咱俩是最后那道防线,你可得守好了,要不然爱情就不存在了,咱俩在一起,是在证明一个真理的存在。”

路阳这时会挑眉问:“光我自己守吗?”

陈宇川看着他说:“你守着,我就你旁边跟着,一定丢不了。”

可是最后,路阳没守住,他也跟丢了。

陈宇川回过神之后发现筷子上还夹着那串儿花椒,手指抖了一下,花椒串儿掉到了桌子上。

两人当天就去民政局领了离婚证,出来的时候太阳还高高的挂在头顶,阳光正毒着,照得陈宇川觉得阳光是多余的。

叶光赫他都没开口问呢,婚已经离了。

陈宇川心想,以后也没必要再问了,因为跟他已经没关系了。

他们到家的时候花椒串儿还在桌子上,盘子里的鱼被陈宇川倒进了垃圾桶,路阳下楼的时候带走了那袋垃圾。

路阳走后,陈宇川盯着墙上的表,听着秒针哒哒地往前走。

陈宇川看了半天,觉得有点烦,最后搬了把椅子,站在椅子上把表给摘了,摘完之后又把背面的电池抠了。

没了电池,秒针不再哒哒地响,陈宇川觉得安静了不少,他又把没了电池的表重新挂好。

陈宇川记得,当时的时间在墙上定格在了十月8号。

之后他还看过日历,那天是寒露。

陈宇川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想到客厅的表,突然睁开眼,在床头摸了摸,没找到自己手机。

那天他已经把表里的电池抠了,当时是下午一点,刚刚他撵路阳走的时候也是一点。

所以,那他妈的现在到底几点了?

陈宇川下床,从客厅里还散在地板上的裤子兜里找到手机,摁亮屏幕一看。

操了,已经快四点了。

安眠药好像也没什么用了。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