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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是证券交易日,陈挽去明基中汇办理手续。

中环园区很大,以白鸽广场为中心坐标向四周辐射,紫荆花木道枝叶成荫。

像赵氏的明隆、沈家的葡利这样敲过钟的大集团都在寸土寸金的芬利大街的大厦里,像陈挽的科想这样的新兴中小型公司只能租下太子段西写字楼其中几层。

有人的地方就永远会形成鄙视链,哈剑麻理就去芬利大街,拿哥大宾夕法尼亚毕业证的就去太子西。

陈挽迈步走进冷气扑面的大厦,居然看见了赵声阁。

对方独自一人,似是在等车。

销声匿迹两个多月只活在大家传闻的人突然出现,陈挽脑子空了一瞬,生出一种很缓慢、无来由的快乐。

也是一种无用的快乐。

陈挽不知道对方对他有没有印象,犹豫了一瞬,本想直接装作没看到走过去,脚尖都转了方向了,忽然,对方刚好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应该是看车到没到,他看起来已经等了有段时间,应该是有什么事急着去办。

陈挽不好当没看见,便走了过去。

赵声阁看起来对他有点印象,但又想不出确切是谁。

陈挽一点不意外,很简略地带过一句自我介绍,赵声阁淡淡点了下头,随口说自己是车坏了。

陈挽淡淡微笑着,礼貌询问:“您急着走吗?如果不介意,我的车就在附近,可以载您过去。”

赵声阁看着他:“方便吗?”

陈挽一顿,他只是礼仪性一问,没想对方会真的答应,心中有什么炸开的同时又马上责备自己今日怎么没有开辆好点的车。

赵声阁怎么能坐比亚迪,还是前不久被一个神经病创过的比亚迪。

可陈挽不想放弃这个机会,说方便,问赵声阁要去哪里,赵声阁说了个地方,陈挽说好。

他领路,两人隔得不远不近,标准的社交距离,但又比以前出去的那几次都近一些。

赵声阁人高腿长,走路有种内敛的气势,两人的手臂都有幅度很小的轻微摆动,煽起燥热的气流,陈挽的心跳随着对方的节奏起伏,似中央广场的白鸽扑翅。

赵声阁的手臂一定很热,他有些脑昏地想。

陈挽把手收回口袋,掏出钥匙,对隔着数米的比亚迪按了一下开锁。

“嘀”的一声,惊飞一群喷泉边上的白鸽。

陈挽绅士地为赵声阁打开后排车门,还用手虚虚护着车顶,姿势很标准。

赵声阁非常理所当然地迈步上了车,比亚迪刚修好不久,不大的空间让他皱了皱眉,一双长腿只能委屈巴巴地交叠起来。

陈挽抱歉地说:“车不太大,赵先生见谅,旁边有水。”

“谢谢。”

赵声阁很疏离,陈挽问了句温度还合适吗就没再开过口,专心开车,一路上没有多半个字的搭讪闲聊。

赵声阁在后排也悄无声息,安静得陈挽都怀疑这车里只有他一个人。

但背后笼罩那片气场如又有实质,沉静但压迫感巨大,叫他时时保持警醒。

如果陈挽背后长了眼睛,就会发现,赵声阁就是在观察他,光明正大,肆无忌惮。

陈挽开车很利落,手落杆起,该礼让礼让,该超车超车。

赵声阁像个面无表情的考官,目光落到陈挽的手上,那只曾经为他们泡过茶的右手,此刻握着方向盘。

赵声阁别开视线。

不知怎么,今日一路挂红灯,每个路口他们都要坐在寂静的车厢中一同等一个沉静锐待这偶然的三十二秒。

对赵声阁是百无聊赖的审视,对陈挽却是一场甜蜜的酷刑。

车厢里几乎听不到呼吸声,两人目光不经意在后视镜里撞上,一个沉静矜傲,一个温顺谦和,一秒,又彼此错开。

陈挽有些歉意地笑笑,红灯的错也揽自己身上,觉得耽搁了对方时间。

赵声阁没回应那个笑容,撇开视线,接起一个电话,说:“堵车。”

“就来。”

赵声阁讲话很少,言简意赅,低沉字句如一只蚂蚁踩在陈挽某处酸软的神经上,爬进他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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