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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声阁把车开到葡也街边的餐厅,靠着落地窗,外头是夜海,灯光不算太亮。

陈挽觉得不大像公事应酬的地方,但两个人,没有带团队,去那种喝白酒的应酬的地方确实也会很奇怪。

餐厅不大,人也不多,不过格调很高,小方桌不大,摆了蜡烛,有些许温馨的氛围,适合友人谈天。

面对面落座,赵声阁腿长,曲起来,并没有碰到陈挽,但陈挽觉得自己的腿被两条大长腿圈禁在小小的桌底之下,他不敢乱动。

对方浑然不觉,稳如泰山。

是他心虚、有鬼,所以敏感。

陈挽平下心跳,装作转头看窗外的夜海,却从玻璃看到了一双幽幽的眼,漆黑,平静,但深不见底。

陈挽心头跳一下。

不像狮子了。

赵声阁。

是狼。

头狼很绅士地朝他举杯:“合作愉快。”

陈挽也很社交地跟他碰了一下:“合作愉快。”

菜品上齐,两个人边吃边聊,熟悉轻松的气氛回来许多。

他们没熟到谈天说地的地步,但陈挽不是会让话落地的人。

赵声阁还是和往常一样,听得多,说得少,不过他那些用在谈判桌上隐晦的试探和诱导的话术都没有如往常一般发挥作用。

陈挽看着善谈可亲,但他几乎不主动聊关于自己的私事,兴趣、日常和喜好都无所提及,对赵声阁的私事也不多加打听,更多的是表态、祝愿以及对合作这个项目宏伟蓝图的憧憬。

“……”

赵声阁说好的,并就项目后续的推进线程和他探讨了一些问题,交换了一些意见。

灯火盈盈,推杯换盏,各怀鬼胎,又一派正经,滴水不漏。

晚餐结束时,陈挽去洗手间,沈宗年给赵声阁打电话,让他去茶庄。

谭又明应该是在离沈宗年耳朵很近的地方,因为能听到他的笑声,甚至呼吸。

赵声阁并不在意他的偷听,直接说:“没结束。”

沈宗年顿了下,没想到签个不算太复杂的合同需要这么久,虽然这对于科想是个大单子,但是对于整个项目不过是大工程里像螺丝钉的一环。

他作为注资人并不是那么在意和重视,人可靠就行了。

沈宗年拍了拍谭又明的肩头,等他又去玩闹了,问赵声阁:“怎么样。”

赵声阁:“不知道。”

沈宗年说:“悬。”

赵声阁静了一下,说:“他又给我剥螃蟹。”

沈宗年:“……,那你蛮厉害。”

赵声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疑惑,把擦手的白色热毛巾一撂,靠着椅背,非要问:“他就一直这样?”

赵声阁认识陈挽时间不够长,不足以判断和剖析对方的行为,沈宗年到底认识他更早一些。

“哪样。”

“就那样。”

百依百顺,予取予求,没脾气似的。

跟谁都这样?

沈宗年很少见赵声阁这样发神经,但也如实说:“也不是吧。”

沈宗年见过陈挽客气但坚决地拒绝别人无礼的邀请,也见过他直接坦然地避开别人逾距的接触。

陈挽看起来好说话,但不谄媚,更不软弱,这也是谭又明看得上他的地方。

赵声阁“哦”了一声。

沈宗年很难不听出他声音里的得意,泼他冷水:“也可能是他怕你,并且——”

“你现在是他的甲方。”

赵声阁不说话了,想起陈挽在静莲寺同宋清妙说的话。

沈宗年不遗余力:“你就不怕他不是。”

赵声阁严谨指出:“我也不是。”

虽然圈里一直传他男女不忌,但其实赵声阁自己也不算清楚,他的生活里只有工作。

沈宗年沉默,良久,难得长了一分钟良心为别人说句话:“他要真不是你别犯混吧。”

赵声阁认真想了想,挺礼貌地回答沈宗年:“应该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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