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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迈巴赫到了,赵声阁朝陈挽说:“走了。”

“……”陈挽只得微笑地和主人寒暄告别,上了车。

从加多利山庄回来后,陈挽和卓智轩见了一面。

因黑雨期间,项目耽搁了进程,近日进入高强度的推进期,陈挽无论线上线下的时间都几乎被赵声阁占去,卓智轩已经很有意见,陈挽还从来没有过这么长时间没和他见面的。

卓智轩找了个喝酒的地方。

陈挽提前到,卓智轩进门从后面拍了下陈挽:“干嘛,出来玩还看手机?”

陈挽抬头,一笑:“在工作。”

“工作工作工作,”卓智轩大为不满,“这是周末!赵声阁是什么无良甲方,这么大单,夜生活时间还让人工作。”

“……”陈挽很想告诉他,其实不是甲方爸爸追着他,是他追着甲方领工作。

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如果赵声阁超过一定的时间没有信息或来电,陈挽就会不自觉焦虑,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事业心一上来,每一项工作都希望得到回馈。

他知道这样不好,也在尽力抑制了。

“你最近也太忙了,上回给你打语音怎么老占线,一个小时都打不进去。”

赵声阁开视频会议的时间确实会比较长,陈挽给他倒酒赔罪:“工作太忙了,要讨论的事情很多。”

“再忙也不能这样啊,你这么累死累活的,那钱进你口袋吗?”

“赵声阁怎么这么会压榨人!”

要不是莫妮卡说这段时间陈挽都有按时就诊,并且状态不错,他都要撺掇谭又明去讨伐赵声阁了。

当然,卓智轩自己是不敢的,但是有谭又明啊,让谭又明去搞定沈宗年,再让沈宗年去掣肘赵声阁。

借石打石,一石三鸟,卓智轩自认为自己还是有点聪明在身上的。

陈挽不同意好友的说法,认真反驳道:“没有压榨我,赵声阁是我遇到过最好的甲方。”

“……”

陈挽的确非常在乎这项工作,某种程度来说,不亚于明隆和赵声阁。

不仅仅是因为赵声阁。

而是,这是少有的能让他觉得真正可以发挥自己抱负、体现自己价值的机会。

可以说,在陈挽迄今为止的职场生涯中,他从未得到过这样的优待。

可以不用以辛烈的酒水和殷勤的假笑去祈求一个机会,可以不用天天喝到吐以致于肠胃炎换资方一个笑脸,可以不用和别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不择手段地恶性竞争,因为这些都被明隆,或者说都被赵声阁,挡下了。

陈挽可以纯粹做一些他感兴趣的、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的事情,享受到为数不多的科学的快乐和工作最本质的成就感。

这些感受其实已经离陈挽很远很远,远到陈挽都快要不太记得那是什么感觉了。

而且,撇开他对赵声阁的心思,对方也是一个非常尊重人的甲方、一个果断睿智、见识广博的合作者,一个可以放心依赖的战友。

只是陈挽觉得自己还不够专业,虽然和赵声阁聊天的内容基本都是公事,但和他的相处,就像瘾,令人亢奋,也会带来涨潮后的落差和痛苦。

在很多个他单方面意乱情迷的时刻,陈挽都是在用强大的、坚毅的、近乎残忍的自制力控制着情绪的起伏和心意的外泄。

不过陈挽还是愿意,愿意刀尖舔蜜,沉沦中克制,挣扎中清醒。

卓智轩恨铁不成钢:“暗恋一个资本家,陈挽,你是有点M在身上的。”

“……”

临近十一点的周末,赵声阁吃过药后开始继续工作,手机上收到一张照片。

陈挽在声色犬马中低着头,表情不清,明明是全场穿得最正经的一个,但好几个方向都投来了赤裸的目光,当事人毫无察觉,还在很认真地看手机。

赵声阁盯着那截手腕看了几秒,打过去。

沈宗年接起来,他没说话,沈宗年就说:“这也叫给你报备了?”

是某天赵声阁在吃饭的时候状似无意提起陈挽会报备行程,沈宗年倒是很想知道这个行程——人家有没有跟他报备。

赵声阁没理他,直接问:“谁在?”

沈宗年:“就卓智轩。”

照片是一个朋友发给谭又明的,谭又明狐朋狗友多,他中午用沈宗年的手机登录社交账号忘记退出,沈宗年一眼就看到了。

那朋友本意是看到了卓智轩,想问问沈宗年和谭又明在不在,在的话拼个桌,一起喝酒。

沈宗年心眼多,有卓智轩的地方……或许呢。

他直接用谭又明的账号跟那人聊了几句,让对方拍个照过来,果然就有陈挽,沈宗年反手就转给了赵声阁。

沈宗年没听见赵声阁继续说话,了然道:“看来是没报备了。”

“挂了。”

“……”

赵声阁把手机搁到一边,半个小时前吃的退烧药开始起效,脑子有些沉重和混沌,呼吸也有些烫,但他还是坚持阅览完手上的数据,然后点开老同学的对话框。

【你今天毫无进展?】

些许透露出来自甲方的审视和督察。

方谏今天没有在群里上物理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