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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声阁撑着栏杆:“在追。”

“……”沈宗年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我以为他这样的性子落到你手上要被吃死了。”

赵声阁看着楼下正和一位英国商人谈笑风生的陈挽,说:“是这样吗?”

沈宗年被他平静幽深的目光看得一愣,一时转不过弯来:“什么?”

赵声阁目光平静。

真的是这样吗?赵声阁吃死了陈挽。

看起来是陈挽暗恋赵声阁多年,赵声阁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但只有赵声阁自己知道,这段关系里掌握主动权的从来就不是他。

暗恋和主动的人可以随时停止自已的感情,沦陷的人只能竭尽全力保留和索取那份迷恋。

沈宗年看着他眼底平静之下的涌动,有些无语。

陈挽在楼下收到不少名片和请帖,他有时候无意中多看谁一眼,赵声阁也跟着望过去。

目光缓而慢,平静而随意,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沈宗年略微皱眉,“你——”

赵声阁转过头,问:“什么?”

“算了,没事,”沈宗年说,“你就这样吧。”

什么锅配什么盖。

“……”

秦兆霆到的时候,陈挽正在和一位当地名流交谈。

“Keats.”对方隐约透露出想邀请陈挽参加两天后的音乐会。

陈挽借机委婉地结束了这场略微过于热情的谈话:“约昂先生,我的一位朋友到了,我得先过去打个招呼,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您包涵。”

秦兆霆朝他挥手打了个招呼:“赵声阁呢?”

“跟沈先生聊天呢。”

秦兆霆接过陈挽递的酒,举着杯看他,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最后也不过化为一个笑容,说:“陈挽,祝贺。”

祝贺的东西很多,事业,爱情,理想,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陈挽不是不知道,他这样八面玲珑的人。

但成年人的体面是,有些事情,不必说破,不必回应。

他回以一个微笑:“谢谢。”

秦兆霆说本来卓智轩也想飞过来,但近了年关,他们家是传统大族,规矩多且严,没有大过年还放小辈到处跑的。

这个陈挽知道,昨天卓智轩还在线上跟他哀嚎,说只缺他一个太不公平。

无论陈挽多忙,他们都是常常联系的,即使相隔一个太平洋,也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

秦兆霆外家在洛市,对这边还算熟悉,两人便说了些生意上的事情。

没有说两句,赵声阁和沈宗年就过来了。

几人打了个招呼,陈挽从赵声阁出现就一直看着他,还朝他弯了弯眉眼,赵声阁终于看向他,这一眼很深,也没有笑。

“……”

谭又明天南地北地转了一圈回来,春风得意,见到赵声阁,热情举杯:“好久不见。”

赵声阁点点头,也举了下杯,问:“你在跟徐之盈比谁更抗冻?”

“……”

徐之盈女士今天在零下十度的天气穿了身黑色的镂空丝绒礼服,帕拉伊巴宝石皇冠,在一众名媛中如同女王,气场十足,仿佛下一秒就能直接登基。

曼城冬日天暗得早,下午宾客就差不多散了。

比宾客撤得更早的是方谏,来让记者拍了张照就带着学生直奔机场,出来这么久,已经严重耽误他的科研大业。

徐之盈走的时候,雪更大了些,她的细尖高跟鞋出了室外不好走路,新雪都松软,踩不实稳。

陈挽放下酒杯,走过来说:“徐小姐,急着走吗,不急的话我让人送双平底的雪地靴过来吧。”

徐之盈看着他,笑着叹了声气:“陈挽。”

“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温柔。”

陈挽微怔,摇头谦道:“都是小事。”

“谢谢你,不过不需要了,”徐之盈甩了甩头发说,“这点雪不算什么。”

“还有,回去我就不跟你们的航班了,我直接飞北欧度假。”

“好,那玩得愉快,来年再见。”

赵声阁撑着长柄大伞走过来,把他的外套递过去:“走吧。”

雪小了一些,不知什么时候,谭又明又已经被重新裹得严实,围巾和他的气质不大相符。

陈挽看见他指使沈宗年给他堆雪人。

“这不是人吧。”

“头和身子一样大?”

“手也——”

沈宗年抬起头看他一眼,他就说:“手挺可爱的。”

“……”

陈挽仰起头对赵声阁说:“我也给你堆一个吧?”

赵声阁沉静地看着他:“嗯,然后你自己就变雪人了。”

“……”陈挽出于一种别人有什么好玩的、浪漫的,自己家的也要有的心理,不死心地问,“真的不要吗?”

“要吧,”陈挽劝道,“萤火虫都要,雪人也要一个吧。”

他看着沈宗年堆出的那坨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小声地跟赵声阁委婉道:“我应该堆得比沈先生好一些。”

“不用,”赵声阁低头凝着他,说,“我要别的就可以。”

“你要什么?”要什么他都可以找来。

赵声阁没说,不过晚上陈挽被压在七十二层单向落地窗上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