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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只手捂在苏晏双眼,那人哑声道:“还真是宁死不屈。好,我成全你。”

苏晏听见利刃出鞘的脆响,心底狂叫,我屈,我屈!反正死的活的都要被操,那还是活的好。

再说,对方总不能全程拿着武器,到时趁其不备,说不定能用簪子捅穿他的颈动脉。

然而嘴被捂住,半个字也吐不出,视力又受阻,只觉身上被一座大山压着,透不过气。

那人低头看仰躺的苏晏,丘峦沟壑一览无余,是雪色粉色堆成的妙境,连湿润的水汽与薰出的温香都旖旎动人,千丝万缕地将他心魂缠住。

既然无法挣脱,何不永世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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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名用剑锋撬开窗户时,正正看到这一幕——

满地残红,水流蜿蜒,苏晏一丝不挂地被个侍卫打扮的男子强行压在身下,乌发散乱披在雪白皮肉,触目惊心。这场面与其说是行刺,不如说是逼奸。

他瞳孔猛一缩,连人带剑穿牖而入。

他的剑细长如刺,速度极快,一点寒芒如流星飞电,转瞬而至。

这是杀人剑,剑无名,亦无花哨架势,直击要害,敌方往往尚未回过神来,便丢了性命。

那侍卫反应却极快,一手还捂在苏晏嘴上,另一只手在腰间刀鞘上一拍,刀锋铿然弹出数尺,堪堪抵住了剑尖。

吴名转动手腕,剑刃震颤,划过诡异的弧线,又从刀锋下方钻了进去。

他的目标是对方咽喉,因为剑走偏锋,角度奇诡,在侍卫看来,则像这个黑衣蒙面刺客要取他身下之人的性命,当即一掌将苏晏推了出去。

苏晏双眼才刚见到亮光,整个人就被掌风扫出去,骨碌碌撞到浴桶,“嗷”的一声痛叫。

“你快出去!等我拿住他。”侍卫低喝,声音却与方才截然不同。

苏晏觉得声音极耳熟,抬眼端详他隐在八瓣帽儿盔下的眉目,咬牙切齿:“沈柒!”

他拖着剧痛的脚踝撑起身,扯过挂在屏风上的外袍,胡乱裹在身上,想起方才被这混蛋戏弄的窘态,满心恼火,骂道:“沈柒你个王八蛋,去死吧!”

沈柒没空回应他。

黑衣蒙面人身手出奇好,灵动又诡毒,擅长辗转腾挪,剑尖如附骨之疽追着他不放。他的刀法在窄小空间内有些施展不开,与之缠斗十几回合,仍未分出胜负。

“你奉谁的命来杀苏晏?卫浚?还是冯去恶?叶东楼可是你所杀?”沈柒边招架,边用言语扰乱对方心神。

黑衣人仿佛被触动思路,剑尖蓦然一滞。

沈柒趁机出招,刀尖直削他面门。黑衣人后仰避开,蒙面巾却被刀风扯落。

苏晏见两人打斗场面比徐克老爷的电影还精彩,没舍得走,扶着门框探头探脑地观看,若情势不妙,随时准备夺门而出。黑衣剑客的真面目一曝光,倒把他吓了一跳。

“吴……吴名?”

“别打了!一场误会……”他说着想要挨近,险些被刀风剑影扫到。

打斗中的两人同时转头:

“躲远点!”

“苏大人小心!”

然后彼此对了个脸,双双露出戒备的神情,刀锋剑刃再次交架,迸射出连串火花。

苏晏扶额:“我说别打了!住手住手,都是自己人。”

沈柒狐疑问:“你认识这刺客?别被骗了。”

苏晏道:“骗不了,我是他救命恩人,他还在我家住过半个月。”

沈柒脸色沉下来,盯着吴名看,觉得这厮容貌虽谈不上英俊,但眉峰锐利如扬匕,目光凌冽,仿佛寒夜星子、雪地剑芒,令寻常人不敢久视。无论什么来路,怀有这般身手,就不容小觑。

“我看你这双眼睛,倒像是在哪见过……”沈柒眯着眼,阴阴冷冷道。

吴名也在审视他,忽然眼中寒光一闪:“你是那个追捕我的锦衣卫千户!我身上三道刀伤,均是拜你所赐!”

沈柒顿时回忆起来,“呵,你是暗杀奉安侯失手的那个刺客!被我追了半个北京城,却原来做了缩头乌龟。你是如何赖进清河家里的,该不会跪着求他救你吧?”

吴名针锋相对:“你不过是权佞养的一条狗,竟还有脸在这里狺狺狂吠!”

眼见两人一言不合又开打,苏晏叫又叫不住,插又插不进,无奈之下,抱着脚踝跌坐于地,呻吟道:“可疼死我……哎呀我骨折了……你们继续打,别管我。”

两人心下一乱,不约而同收了刀剑,都冲过来查看他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