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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好兄弟”三个字卷缠在舌尖,说得暧昧不堪。苏晏听得打个激灵,干笑道:“是我的疏略。前几日出点事,耽搁了。”

沈柒冷哼一声:“灵光寺那事?豫王和太子都在场,竟没能护住你一个,还出纰漏让卫家抓住了你的把柄……两个废物点心!”

苏晏险些扑过去堵他的嘴,转念想这是他自己的府邸,定然经营得铁桶一般,又是内室私谈,应该不至于流传出去。才松了口气,说:“你这话也未免太偏颇,犯上不说,当日要不是豫王徒手挡箭,我早没命了。”

沈柒沉着脸:“他爱英雄救美是他的事,你不准心怀感激,更不准以身相许,听见没有?”

“什么叫以身相许?话越说越难听了啊!”苏晏生气地拍了一下炕桌,“你连我感不感激别人都要管,有这么霸道的?再说,你凭什么管我。”

沈柒手臂一扫,将炕桌连同卷宗坑里哐啷扫下榻,随即虎豹掠食似的揉身一扑,压在苏晏身上,张嘴叼住了他的颈侧。

苏晏被冲击力撞得眼前一阵发昏。敏感的颈侧被牙齿磨咬,微微刺痛,又从刺痛中生出几分酥麻,他轻轻嘶了一声。

这一声似乎给了对方继续攻城略地的信号,沿着颈窝与锁骨肆意吮吸,交衽衣襟因为妨碍了红印的蔓延,被略显粗暴地扯开,剥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胸膛。

苏晏伸手推扯埋在他胸口的脑袋,不让对方再往下游走,低声叫道:“发的什么神经,我这回又没有被下药!”

沈柒反手捉住他的腕子,摁在他头顶,抬起脸亲吻他的下颌:“可你给我下了药。别说看见你,光是想一想,都害我魂不守舍,连做梦都不安生。你再不与我解解渴,我就要被体内的火烧成焦炭了!”

苏晏刚想张口说话,沈柒的唇舌便乘隙入侵,与他搅作一处。这个吻极凶狠,也极痴缠,舌间津液来不及互渡,银丝似的从嘴角垂下来。

苏晏被吻得晕头转向,仿佛被卷入旋风中的枝叶,身不由主地跌宕飘摇。又像被一座沉沉的峰峦笼罩着,怎么也飘不出山体的范围。

直到他的肺叶因为呼吸不到新鲜空气而灼痛起来,沈柒的唇舌才离开咫尺,端详他迷蒙盈泪的眼眶,与满是潮红的脸颊。

“多日未见,想不想你相公?”沈柒沙哑地问。

“……相什么公,谁他妈是你娘子!”

沈柒低头又啃他嘴。

苏晏快要被吻断气,不得已回答:“想想想。”

“连说三遍太敷衍,认真说一遍就够了。”

妈的得寸进尺,不要逼脸!苏晏受制于人,忍气吞声道:“想。”

沈柒满意地亲了亲他被咬得殷红如血的嘴唇:“相公也想你。住一两日哪里够,须得住一辈子。”

苏晏心道:你这是想我被卫氏追杀一辈子?又感觉沈柒的手沿着他的腰线,摸向不可描述之处,顿时夹紧双腿,努力拽住了对方的衣袖,急忙找借口:“医嘱忘了?禁欲!”

沈柒浑身一僵,恨然说:“眼下先救了我的火,哪管以后是死是活!”

苏晏脸色冷淡:“好极,你若因为创伤崩裂,真死在我身上,我把吊一拔,转头便去找人报答救命之恩。”

沈柒明知他故意说气话,仍妒火乱窜,咬着牙一巴掌拍在他圆润挺翘的屁股上,“啪”的一声脆响,险些把苏晏逼出眼泪。

“要是敢给你相公戴绿帽,我就——就真把你活活cao死算了!”

这特务头子疯起来六亲不认,苏晏敢怒不敢言,心里骂他变态神经病十万八千遍。

沈柒忽然拨云见月地一笑:“骗你的。我死了都不会让你出事。”

苏晏隔着衣衫抚摸沈柒坑坑洼洼的后背,知道说的八成是真话。

但他一直没想好该如何回应这份深情。

——接受了是背叛出生以来二十几年的取向与信念,拒绝了又愧对和负疚于对方做出的巨大牺牲。忽而生出瞬间的动摇,觉得沈柒颇有魅力,值得为他尝试着弯一弯。忽而又觉得这都是基佬躯壳带来的负面影响,并非出自本心,以后如果换回原本的身体,怕不和他在床上打个你死我活。

想来想去也没个结果,最后只好逃避混乱的思绪,在心底默念三遍“我是直男”后,恢复底气道:“别乌鸦嘴!消遣够了就放我起来,我还有许多条陈要写。”

出京在即,苏晏的确有不少未竟之事,需要逐一打理。大理寺的公务交接,还有新学的创办,他毕竟是提议者,心里又有些构思,不能把这一大摊子直接丢给豫王,好歹能帮的要帮。

他把自己关在厢房里,花了整整六个时辰,写出一份《天工院创办章程》,其中包括办学理念、校规校训、五年发展规划,学院拟开设科目、初期的招生政策、教师执教规范、学生考核方法……把能想到的都写上去了,但还只是个粗略的纲要,具体怎么拓展与实施,之后就都交给豫王去研究。

厚厚的一大叠,他写得腰酸背痛,手腕都抬不起来。

沈柒亲自来给他送饭、添灯油,心疼地帮他僵硬的手推筋活血,催他早睡别熬夜,公事反正永远做不完,不急于一时。

苏晏这才心虚地告诉他,皇帝有意让他担任巡抚御史,出京去一趟陕西,避避风头,正式旨意估计明早就会下来。

沈柒听了面寒如霜,虽然也知道卫家如今视苏晏为眼中钉,必会不择手段拔除,此时离开京城暂避锋芒,的确是最理智的安排,然而毕竟十万分舍不得。

八日未见,他就思之若狂,此番去一趟陕西,没三五个月回不来,还不把他逼疯?

苏晏安慰道:“别冷着张脸啦,杀气腾腾,怪吓人的。要不然我出差也想着你,给你写信?”

沈柒坐在床沿,强行把他抱在腿上亲,咕哝道:“这是最起码的良心,倒拿来我这里讨好,我有这么容易打发?不行,还有什么实打实的补偿?”

苏晏被他腿间硬邦邦的物件硌得不行,默默为齿痕将消、又添掌印的雪上加霜的屁股掬一把辛酸泪,叹口气说:“七郎,你别闹。谨遵医嘱,不要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