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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彦坚决地道:“我说,我得回去找阿勒坦。多谢王爷施以援手,但你我缘尽于此,就此别过。”

豫王彻底愣住了,这下终于意识到失忆的严重性——没有了与他,甚至与大铭的感情与记忆,哪怕是同一具身体,同一个魂魄,也会生出截然不同的念头。是他托大了,以为清河再怎样也仍然是清河,却不想在失忆的这段期间,清河心里有了新的挂念……竟然是敌酋阿勒坦!

回去找阿勒坦做什么,继续未完的婚礼?豫王几乎可以想象这个纸包不住火的消息一旦传到大铭朝堂,传到朱贺霖的耳中,会是怎样一番惊涛骇浪、鸡飞狗跳的局面。

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绑也要把清河绑回去,再找大夫来给他治好。豫王当即收敛了一切浮浪不经的姿态,肃然道:“你是病患,神智不清时下的决定做不得数,先跟我回去医病,以免恢复记忆之后,发现自己深陷敌营后悔莫及。”

恢复个屁啊,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没印象就是没印象,原主消失的魂魄还能回来跟他抢身体不成?苏彦根本不以为然,扒拉着豫王拦在他腰间的胳膊,挣扎着想跳下马背:“我自己的主意自己拿,自己的路自己走,不用别人给我做主。”

豫王怕他摔出个好歹来,死活揽住不放,嘴里哄道:“是是,你一贯都是个自己拿主意的人。这次就当听个建议好不好,先看病,等你恢复记忆了再做决定还来得及。你嫌我对你太亲昵,我注意保持距离便是了。”

“……那你先给我匹马,别与我同骑。”苏彦一脸警惕地说。

豫王感到扎心又无奈,让人牵了匹换乘用的战马过来,叮嘱道:“突骑们用的都是未阉割的烈性马,小心点。”

苏彦上了马,被几名突骑若即若离地夹在中间,说是保护,未必没有防止他想不开而逃跑的意思。豫王没有食言,的确与他保持了一定距离,但时不时转头看他一眼,眼神中多了一抹郁怅之色。苏彦察觉到了,异常矛盾地叹口气,说:“王爷高高在上,不必对我如此小意,我只是个寻常人,当不起。”

豫王略一犹豫,问:“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苏彦道:“我只记得自己名叫苏彦。”

“没错,你是叫苏晏,苏清河,大铭内阁次辅、吏部左侍郎、文华殿大学士,先帝钦点的托孤之臣,今上名义上的老师。”

苏彦震惊到几乎龟裂。他猜到“苏大人”应该是个不小的官儿,没想简直大到离谱!这具身体才几岁呀,最多二十出头,就成了一个庞大帝国的柱石之臣 ,走完了寻常官员五十年也走不完的青云路?这个平行世界的大铭……是不是已经穷途末路快要完蛋了?

“我是怎么升的官?”苏彦主动靠近豫王,上身倾过去,压低嗓音问。

豫王也压低嗓音,一本正经地答:“与先帝和今上睡出来的。”

苏彦:“……”

不活了!死了算了!

豫王望着他悲痛欲绝的神情,出了口气似的笑起来:“骗你的。当然是靠功劳与政绩升上去的,我看这官职还给得低了。”

苏彦一颗心脏从大起大落中活了过来,愤恨地瞪向豫王:“王爷看着像个人物,却这般爱戏谑没个正形,苏清河是瞎了眼才跟你好上的?”

豫王道:“怎么可能?你是因为我器大活好,为人又风趣,才跟我好上的。”

苏彦又噎了一口气,发誓再跟这个没脸没皮姓朱的扯淡,他就是个猪!

“将军!”一名突骑斥候疾驰而来,对豫王抱拳禀道,“有两骑快马向我军追赶而来,卑职认出其中一人是荆红侍卫,另一人不知是谁。”

荆红侍卫……是那个灰衣剑客?另一人想必就是沈柒了。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识破了调虎离山之计,追了上来。苏彦不怀好意地望向豫王,心想:苏海王的这三个姘头若是打起来,我能不能趁乱成功溜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