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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蒋楼说的话,黎棠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了。

作为一个初中就确定性向的百分百基佬,黎棠并非没琢磨过这种事。可是先前同处一室,甚至同处一床,蒋楼都表现得非常平静,他还当蒋楼弯得不彻底,对于同为男生的自己仍有抵触。

虽然接吻的时候并不抗拒,甚至表现急切而凶猛……但这种事终归跟嘴巴碰嘴巴不一样,总要学习探索一下,才知道能不能接受。

心里既慌乱又紧张,黎棠怕会错意,小声试探:“做……做什么?”

回答他的是蒋楼凑近的脸,和落在唇畔的吻。

紧接着是,耳后,脖子。

再往下,温热气息拂过肩胛上缘的皮肤,引发一阵抖颤之后,落在脖颈下方的锁骨处。

黎棠这才知道衣襟开了,可是现在想扣上已经来不及。蒋楼微微干燥的唇贴在锁骨内端,最靠近胸膛的位置,忽然抿了一下,些微湿意沾染皮肤,令黎棠猛然倒抽气。

他听见蒋楼低哑的声音:“当然是,做这种事了。”

黎棠只觉喉咙发紧,心脏却在此时狂蹦乱跳,似要挣脱束缚,从胸口蹦出来。

“可是没有……”黎棠嗫嚅开口,“没有……”

他说不出口。

蒋楼却笑了,后撤身体,让台灯的光重新洒落在黎棠面前。

可蒋楼背着光,因此黎棠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还真打算让我得手啊,”蒋楼不紧不慢地问,“在这种地方?”

此刻黎棠的注意力落到了别处。他在看摸隐没在昏昧中,蒋楼脖颈上凸起的喉结。

很久之前,黎棠就觉得蒋楼的这里有种别样的性感,呼吸急促的时候,吞咽的时候,说话的时候,会在皮肤下无规律地滑动。

让人很想摸一摸。

怎么想就怎么做了,黎棠伸出手,轻轻抚上去。

“这里怎么了?”黎棠说,“这里是你家,你的床……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

察觉到指尖抚着的那块凸起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手腕忽然被擒住,紧接着蒋楼又靠了过来,下巴搁在他裸露的肩上。

呼吸沉重,是一种隐忍的克制。蒋楼眸色深浓,里面似有暗潮汹涌。

“再给你一次机会。”蒋楼贴着黎棠的耳朵,“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想逃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最终,黎棠还是逃走了。

从卧房逃到了外面客厅里。

倒不是后悔“勾引”蒋楼,只是缺乏经验,身边又没有工具,黎棠不希望初次体验对于两人来说是一次不好的回忆。他习惯于谋定而后动,将出现意外情况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平复躁动的心跳,黎棠回想刚才自己说出口生猛话语,脸上刚退下去的热度卷土重来,臊得不轻。

蒋楼也从里屋出来,冷着一张脸,径直走向水池,拧开龙头,冰凉的水就往头上浇。

黎棠羞愧得抬手捂住脸,半天都缓过来。

高二年级的寒假本就不长,去掉除夕春节,再算上冬令营,就没剩几天。

假期伊始,同学们都在家赶作业,谁也不想到时候玩不尽兴。

黎棠也不例外,白天在栖树和大家一起写作业,晚上在自己房间挑灯夜战,当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一件事上,时间总是过得极快。

转眼到冬令营那天,黎棠起了个大早,背上昨晚和阿姨一起整理的行囊,出门前向妈妈打了声招呼,张昭月提醒他注意安全,有事给她打电话。

“就三天两晚。”黎棠往上掂了掂背包,“很快就回来了。”

登上前往邻市的大巴,黎棠按照坐公交的习惯坐最后排靠窗的位置,把背包放在旁边占位。

蒋楼是在快发车时才上来,黎棠向他招手,他便走过去坐下。

“你要不要坐窗边?我跟你换。”黎棠说。

蒋楼说不用。

黎棠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摸出饮料和薯片,递给蒋楼:“路上吃。”

蒋楼笑了声。

被问到笑什么,蒋楼说:“小学生春游。”

黎棠眨了眨眼睛,很快明白过来,他是在说自己占座位,分零食的举动,像春游的小朋友。

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黎棠把吃的往两人中间的夹缝里一塞,说:“那等饿了再吃。”

比起饿,蒋楼似乎更困。车开起来没多久,他就双臂抱胸,闭上双眼,呼吸都变得轻而平缓,似乎真的睡着了。

黎棠本就不饿,啃了小半包薯片,无聊到塞上耳机,边看窗外边神游太虚,思绪时而被车子的颠簸拉回现实,忍不住去想今晚住在哪里,还有蒋楼为什么不穿我买的冲锋衣。

半路有同学在车上分发零食,小袋装的糖果,放在纸盒里,从前排依次往后排递,每人拿一袋。

到黎棠这里的时候纸盒刚好空了,前面一排的同学喊道:“没够发,还差一包!”

坐在最前面的一名男生转头,视线扫过黎棠,用足够整车人都能听见的音量说:“这不刚好吗?”

“可是最后面这位同学没拿到。”

“本来就没他的份。”

车内一时鸦雀无声,连自发车起就一直在聊天的几名女生都不说话了。

而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往最后排聚集,突然成为被关注的焦点,令黎棠如坐针毡。

他知道为什么会被针对。

那分发零食的男生叫赵郁涛,隔壁(2)班的体委,黎棠最初认识他是在某次周东泽攒的K歌局,他在包厢里带头嘲讽蒋楼是“聋哥”,他的好朋友,一名叫陈正阳的同学,在旁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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