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后悔了。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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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决心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准备好勇气,包括承认失败的勇气。”
俞心桥一怔。
梁奕说:“我猜在感情上,你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决定和他开始。”
“就算最后失败,我认识的俞心桥也一定不会后悔。”
之后几天,俞心桥都住在梁奕家,白天打游戏,偶尔出去瞎溜达,边走边想不知道邻居有没有把猫接走,还想洹洹。
刺猬洹洹。
晚上会被梁经纪人押着看自己以前的演奏视频,边看边接受鼓励:“打起精神来啊桥!情场失意又如何,咱们的事业必须得意起来!”
沈达也复读:“情场失意,事业得意!欸?不就闹个别扭嘛,哪有失意这么严重。”
俞心桥:“……”我可谢谢你俩一直在我耳边提这茬。
入春后,首都的天气一天暖似一天。
这晚俞心桥莫名的心里不踏实,一扇窗户被他开了关关了又开,梁奕都受不了,让他如果热的话可以去楼梯口坐着,保准凉快。
俞心桥就去了。刚出楼道,看见前方初显苍翠的树丛旁站着一个人,黑衣黑裤,高瘦挺拔。
他扭头就往回走。
徐彦洹追上来:“事情查清楚了。”
俞心桥“哦”一声,走到电梯旁,按向上键。
徐彦洹不愧是律师,在等电梯的不到一分钟里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了。说警察那边已经查到买凶的雇主,是徐彦洹经手的一起案子的被告家属,徐彦洹在法庭上为给受害人争取利益步步紧逼,导致被告被判重刑不说,还要承担巨额赔款,家属因此心生怨恨,才买凶杀人。
说完,徐彦洹调出那天通话记录给俞心桥看:“是上次你也见过的那位老婆婆,她的手机坏了,借用我的手机打电话给不肯露面的房东,请求他出庭帮她女儿作证。”
俞心桥瞟一眼通话时长,足有一小时二十三分钟,正是他打不通徐彦洹电话的那段时间。
但他无言以对,因为早就打消怀疑。
电梯门开,俞心桥丢下一句“那你注意安全”就要进去,被徐彦洹抬起手臂拦在门口。
他问:“没有别的要对我说吗?”
此时的俞心桥心里乱得要命,脑袋里涌出无数多个念头——
竟然真的有人要杀他,当律师这么危险吗?
除了让他注意安全,是不是应该让他雇几个保镖?
保镖也有走神的时候,不如穿防弹衣吧,车窗也要换成防弹玻璃。
幸好那天是我在开车。
……
等他想完,电梯门都合上了。
于是徐彦洹耐着性子等了半天,就等来俞心桥闷闷的一句:“错怪你了,对不起。”
从梁奕家走的时候,俞心桥没忘记带上他的背包,不过这回是徐彦洹帮他提着。
本来还想再挣扎一下,俞心桥向梁奕投去求救的眼神:“我还不……”
“想走”两个字没说完,就见徐彦洹自顾自对梁奕道:“这几天叨扰了。”
俞心桥:“……”
收拾完东西到门口,徐彦洹还不忘感谢梁沈二人对俞心桥的照顾:“这是我的电话,以后有需要随时联系。”
梁奕和沈达也两人两双手接过名片,被徐彦洹阴沉的脸色以及散发出的慑人气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会条件反射地点头哈腰——好的好的,不麻烦,没问题。
俞心桥觉得好丢脸。
他像在外面玩嗨了被逮回家的小孩,蔫头耷脑地进到家里,门在身后“砰”地关上,仿佛在宣告他被判死刑。
徐彦洹没事人一样,先帮他把背包里的衣服挂到衣帽间里。
从房间出来,看见俞心桥还站在门口,徐彦洹走上前:“怎么不进来?”
蓝色的拖鞋就在脚边,俞心桥不想换。
他觉得自己不该回来,没资格,也没立场。
可是徐彦洹非要把他带回来,还把拖鞋放在他脚边。
弄得好像这里也是他的家一样。
而俞心桥无声的抵抗,终于让徐彦洹失去最后一点耐心。
他脸色难看得吓人,用几乎是命令的语气:“说话。”
俞心桥低着头,肩膀一抖:“还、还要我说什么?”
我已经道歉了,不是吗?
然而徐彦洹要听的不是道歉。
连日的焦躁让他此刻濒临崩坏,见不到俞心桥还好,一旦见到,那些自结婚来一直压抑着的东西在血液里横冲直撞,几乎无法控制。
再也忍受不了这僵持的局面,徐彦洹抬手,捏住俞心桥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接着,愕然地发现,俞心桥眼眶通红,其中盛满水液,似乎只要轻轻一眨眼,就会倾泻而下。
本来没想哭的。
俞心桥的脸彻底丢光,心说都怪徐彦洹,那么凶干什么,吓死我了。
像是听到他的心声,徐彦洹周身的戾气迅速消退,整个人都沉静下来。
他的嗓音低沉,不带一点责怪:“不是让你别再哭了?”
俞心桥憋泪憋得辛苦,鼻子都皱起来:“可是我、我才十八岁啊。”
十八岁的俞心桥被幸福砸中脑袋,一偿夙愿,怎么舍得打破眼前的平静,非要刨根问底,探个究竟?
可他偏偏还是亲手打破了,他发现这场婚姻的缝隙,摸到深藏其中的尘垢,就没办法再装傻充愣,粉饰太平。
俞心桥抽了抽鼻子:“你骗我,你一直在骗我。”
“我没骗你。”徐彦洹说。
“你骗我说我们婚后相处得很好。”
“是很好。”
“那婚后我们有没有……接过吻?”
“嗯。”
“偶尔吗?”
“不,每天。”
得到这样的回答,俞心桥非但不开心,反而愈发难受。
“你要我怎么相信?”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把微信界面亮给徐彦洹看,“第一次车祸之前,失忆之前,我给你发了这条消息。”
徐彦洹定睛去看,上面就一句话——我们还是算了吧。
天知道俞心桥第一次看到这条消息时的心情,他想过或许是两人吵架了,二十四岁的俞心桥在闹脾气。可是二十四岁的俞心桥那样挖空心思地接近,和徐彦洹结婚让他那么开心,他连手机密码都是结婚纪念日,怎么舍得就这么算了?到底有多失望才会让他想算了?
“为什么不回复?”俞心桥发问,“因为失忆后的我很蠢很好骗,所以你不希望我恢复记忆?”
“我——”
没等徐彦洹回答,俞心桥又问:“还每天,怎么可能每天……接吻不恶心吗?你不是讨厌我吗?”
俞心桥本就是个风风火火的急性子,敢爱敢恨的暴脾气,这会儿倒退回十八岁,更是恣意张狂,不知收敛。
但也抱着没有退路、不能后悔的决心。
他装不下去了,没办法继续扮演二十四岁成熟稳重的俞心桥,却还是要为二十四岁的俞心桥打抱不平:“你知道我那六年是怎么过的吗?想过我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重新靠近你的吗?是你看见我就跑,是你说讨厌我不想再看见我,我能不以为你和我结婚是被我逼的,对我好是为了钱吗?”
“我妈说得对,就该趁现在离婚,趁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正说得起劲,俞心桥发觉扳住下巴的手突然松开,转移到后脑勺,随着掌心的压力倾身向前的同时,面前的黑影也倏然压下。
连同一双温热干燥的唇。
徐彦洹扣着俞心桥的后脑,修长手指插入他柔软的发丝,偏过头吻着他唇的动作,却带着一股狠劲儿。
好像已经忍耐很久,翻腾的血液已经达到沸点,再不做点什么,就快要疯了。
俞心桥则呆住了,意识到自己在和徐彦洹接吻,先是徒劳地推了他几下,很快便由于缺氧四肢发软,失去力气,由着他摄住唇舌,攻城略地,让自己全身都沾染上他的气息。
看起来那样冰冷,实际触碰到却是那样灼热的气息。
似乎过去很久,又好像只流逝短暂的一瞬,俞心桥靠在徐彦洹肩上大口喘气,只觉头重脚轻,必须要靠着什么才能站稳。
随着胸膛共振传进耳朵里的,是徐彦洹并不平稳的声音:“我后悔了。”
不知是在回答哪一句。
在十八岁的俞心桥的记忆中,徐彦洹从来没有怕过任何东西。
他贫穷却骄傲,一无所有却从不低头,他不接受任何人的同情与施舍,无论站在哪里都身姿笔挺,仿佛天大的困难都不会将他打倒。
可是现在,他抱着一个理应比他脆弱一万倍的人类,因为害怕,呼吸都在发颤。
“不要离婚。”很轻地吻去俞心桥腮边的泪,徐彦洹说,“我们不要离婚,好不好?”
应该是听错了吧,俞心桥想。
不然,怎么会那么像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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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心桥:我还没允许呢?!!
下章切回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