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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3)班的第一对情侣已经诞生,第二对还不知所踪。

反正怎么都不可能是俞心桥x徐彦洹。

在十八岁的第一天,俞心桥已经把“认命”划入必修课范围,盼着总有一天能把求而不得的人放下。

因此当故事峰回路转,俞心桥一时懵然,还以为刚才吃得那顿饭里的蘑菇有毒,都出现幻觉了。

夜里十点多,徐彦洹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人在门口,问他有没有空出来一趟。

俞心桥噌地跳起来,就差直接翻窗出去。推开门,看见那头的路灯下立着一道叫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惦记一整天,终究如愿以偿。

俞心桥飞快地跑过去,呼哧带喘地问:“怎么不直接敲门?”

徐彦洹瞧见他脸颊不明显的两片红晕:“窗户是黑的,以为你不在家。”

俞心桥不好意思告诉他自己在家点蜡烛玩:“那要不要进去坐坐?”

“不了。”徐彦洹说,“我只是路过,待会儿就走。”

虽然事实上并非路过。

上个月,白薇刚在同事的帮助下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昨天白薇告诉他,最近上下班路上总感觉身后有人跟踪,不知是不是多日未出现的徐震。

徐彦洹放不下心,今天趁不用给沈达也补课,在接白薇下班之前,去到徐震常混的那间地下赌场打听。那赌场被端窝两次,如今生意萧条,老板也说很长时间没看到徐震,多半是跑到其他城市去赌了。

放高利贷的近来也鲜少找麻烦,许是失去耐心,也知道他们孤儿寡母拿不出钱,每次也就照例询问徐震的去向。有时候还能和徐彦洹聊两句,夸他身手不错,问他要不要跟他们混。

徐彦洹的回答永远是“不”。

他想起在酒吧打工被客人揩油,俞心桥看向他时的眼神,除却不可思议的惊讶,还有一种类似失望的沮丧。

他不能再堕落,不能让他失望。

此刻,再度对上那双赤诚明亮的眼睛,徐彦洹在一瞬间的自我厌弃后,心中更加坚定。

俞心桥却不知他所想,陷入了“他马上要走”的郁闷中,拉高羽绒服衣领,让自己半颗脑袋埋进去,嗓音闷闷的:“你怎么每天都这么忙。”

徐彦洹说了一半实话:“去接我妈下班,她今天夜班。”

这个理由正当得让俞心桥感到惭愧。

他把脖子伸长一些,嘴巴露出来:“那没办法。可惜了,今天的菜都是大补。”

即便徐彦洹一点都不觉得可惜,还是顺着他的话说:“嗯,好可惜。”

两人在长椅上小坐。

俞心桥每天都从这条路上走过,却是第一次坐在这里。

深秋露重,有点冻屁股。他不自在地扭了几下,脑袋里正琢磨这椅子平时有没有人擦洗,忽然看见一只长方形礼盒,被推到视线范围中。

“是礼物吗?”

俞心桥的眼睛霎时一亮,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双五指手套。

墨蓝色,摸起来很细腻的羊毛面料,对于徐彦洹来说应是不小的一笔开销。

“谢谢。”俞心桥由衷地说,“其实不用给我准备礼物,你能记得就够了。”

徐彦洹“嗯”一声,似是认可他的说法:“没有特地准备,来的路上捡到的。“

俞心桥刚扬起笑容的脸顿时垮掉,干巴巴地哈哈两声:“那我建议还是放回原处等失主回来找。”

“不必了。”徐彦洹说,“我问了一圈,没人要。”

“……”

偶尔也能get到徐彦洹一本正经说胡话的冷幽默,哪怕听起来不仅不好笑,还十分欠揍。

俞心桥把手套拿出来,小心地往手上套:“没人要我要,我最近用手过度,刚好需要手套。”

他没把过度用手的原因告诉徐彦洹,又想幸好没进屋,设备和磨到一半的原石就摆在客厅,提前知道就不算惊喜了。

徐彦洹也没问,沉默地看着他把手套戴上,原本细长手指被毛线包裹得臃肿,倒有几分饱满的可爱。

让人很想牵一牵。

只是这么想,那只戴着手套的手忽然伸了过来,覆在他手背上。

“好暖和啊。”俞心桥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你怎么不给自己也捡一双?”

徐彦洹心脏陡悬,仿佛那手摸到了他的脉搏,若不是隔着一层,又要让他脱缰失控。

就在这时候,俞心桥像是察觉到什么,眉头一皱。徐彦洹也看见他鼻子下面缓慢地垂下一道殷红。

旖旎瞬间被打散。

俞心桥忙低头在口袋里翻找面巾纸,没找到,正犹豫着要不要用手去擦,下巴被温热的手指捏住,一抬,徐彦洹的另一只手伸过来,拇指轻揩去鼻血,手掌张开,虎口对着鼻孔一捂。

这下,血没地方可流,连呼吸都不通。

俞心桥不得不张开嘴喘气,对着徐彦洹的手心,用一种类似被“锁鼻”的姿势。

“看来不是因为大补。”俞心桥这会儿才迟钝地想起,“只要一入秋,我就容易流鼻血。”

北方冷天干燥,以前在首都的家里,必须开着加湿器才能过冬。

“先别说话。”

徐彦洹替他捂了会儿,拿起还没戴上的一只手套,换上继续捂着。

俞心桥试图阻止未果,眼睁睁看着手套沾血,心也在滴血:“那是我的生日礼物……”

徐彦洹几无犹豫地说:“给你换一个。”

俞心桥立马抓住机会得寸进尺:“那你接受我的追求。”

徐彦洹:“……”

意料之中的反应,俞心桥早已习惯,也不灰心,索性再换一个:“那我想知道,那天你为什么亲我。”

问完就后悔了。

其实徐彦洹当场已经给过答案,现在又翻出来问,总归有点为难人的意思。

而且,俞心桥也怕听到比“免费的”还要伤人的回答。

问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无法像微信消息一样撤回,俞心桥只好用物理方法,抬手,掌心虚按在徐彦洹嘴上。

场面有些滑稽,一个被按住鼻子,一个被捂住嘴巴,仿佛在进行某种法事。

俞心桥却笑不出来,他说:“别说了,就当我没问。”

徐彦洹鼻息微热,一下一下地扑在手背。他的眼睛露在外面,一瞬不瞬地看着俞心桥,像深夜的海,浪潮之下藏着无数暗礁。

让人觉得不可接近,又似乎没有距离,像现在这样,伸手便可触碰到。

“徐彦洹。”俞心桥很轻地喊他名字,“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让我难过的话?”

良久,徐彦洹点了点头,俞心桥慢慢地把手松开。

鼻血止住,捂在鼻子上的手套也被拿开,俞心桥深喘一口气,呼吸通畅让他感到轻松。

短暂的会面结束,分别前,俞心桥握着沾血凝固的手套,看着面前还穿着单薄校服的少年,总觉得他还有很多话要说。

开口却只余一句。

“生日快乐。”徐彦洹说。

声音那么低,好像深海中孤鲸的频率。

好像,比俞心桥还要难过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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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回忆不出意外还剩一(长)章

本次回忆没有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