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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上没聊几句。

问落下的是什么,席与风说剧本,江若这才想起之前把《皮囊》的剧本多印了两份,其中一份放在茶几下面的隔板上,方便坐沙发时随手拿出来研读。

没想搬走时给忘了,江若只好硬着头皮问:能不能麻烦你寄给我?

过了几分钟,席与风回复:不太方便。

想来也是,他住的那地方门禁森严,外卖小哥都进不去,自己落下的东西,总不好让人家特地跑一趟快递收发点。

江若便说:那我去拿吧,到时候提前联系你,给我一个临时开门密码。

席与风住处用的是智能锁,之前录入过江若的指纹,现在应该已经删除了。

但实际上江若说这话主要想表达的是,我会自己悄悄去拿,希望不要碰到你。

席与风显然也领会了他的意思:你的信息没删。我白天都不在。

后面一句话无疑给了江若一剂强心药,可是前面那句话更难被忽略。

不过江若没多想,说不定人家只是太忙了没时间删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江若挑了个年后复工的星期一上午,独自前往市中心。

到地方果然畅通无阻,门卫处登记的信息还在,电梯也能顺利乘坐,输入指纹开门,连他那双拖鞋都摆在玄关原来的位置,好像自打他离开就再没挪过地。

不过意料之外的,屋里有人。

方姨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看见江若正在往脚上套鞋套,忙道:“直接进来吧,我下午会大扫除。”

见到方姨,江若先是惊诧,而后往书房方向看一眼。

书房只有席与风一个人用,无论里面有没有人门都常关,这会儿同样紧闭着。

“小风不在家。”方姨像是知道他在看什么,“他先前跟我说你会过来。”

江若松了口气,然后还是把鞋套穿上:“那就好,我还怕突然出现吓着您。”

既然碰上了,不免要聊几句。

刚进屋,方姨就拉着他去到餐厅:“来得正好,帮我尝尝新煲的莲藕排骨汤。”

江若本想拒绝,然而方姨兴致勃勃,很快就把汤端上桌。想着老人家先前待自己不错,平时也确实找不到人说话,江若还是坐下了。

拿起汤勺喝一口,江若在满含期待的注视下点头道:“好喝。”

方姨笑得眼睛都眯成缝:“真的?那就好啊,小风近来工作忙,睡眠又不好,听说这汤有安神健脑的功效。”

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江若垂低眼帘,没说话。

接着方姨问到工作,说过年那阵子在电视上看到他了,演一个在天上飞来飞去的神仙。

想必看的是《日月荆山》,这部剧正好卡在年关收尾。

被问到电视上的那些是不是真飞,江若说:“算是吧,绑上钢丝,把人吊起来。”

听得方姨直喊老天爷:“好好的人哪能那么吊哇,是不是很疼?”

“还好,就一点点。”

“下次别拍这种飞来飞去的啦,多危险。”

“这是工作,而且有保护措施,不危险的。”

“又不是只有这种可演,去演那种穿得漂漂亮亮的,在高楼大厦里拍的,轻松又体面。”

江若笑起来:“以我现在的咖位,还是戏挑我,不是我挑戏。”

“让小风给你挑哇。”方姨说,“他有门路,认识的人也多,让他给你找个既轻松又招人喜欢的电视剧拍,何苦遭那些罪。”

这话又让江若没法接,他抿唇半晌,说:“我和他已经分开了,今天是来拿东西的。”

“唉,我知道。我就是觉得可惜,想试着说和说和。”停顿片刻,方姨还是没忍住,“真没有商量的余地啦?他身在这样的家庭,总有些不得已。我听说他和那位孟小姐达成了协议,只顶名头,不做真夫妻。”

“我知道。”江若接话,“但是我这个人心眼小,胆子也小,担不起这样不正常、不稳定的关系。”

方姨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罢了,是我自作主张,说胡话了。”方姨说,“不过我看得出来,小风是真的在意你,他只是太孤僻,不善于表达。如果先前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小江你千万别生他的气。”

江若笑了:“我怎么会生他的气?”

后来话题重新回到烹饪上,江若把过年杀鸡的事讲给方姨听。

方姨听他细说了步骤,指出好几处错误操作,并给他重新梳理了一遍活禽的处理方法,江若怕记不住,甚至拿出手机记录在备忘录里。

聊着聊着,一碗汤就见了底,江若起身告辞。

拿起茶几上的剧本,江若又跑了趟舞室,把挂在窗帘后的跳舞娃娃摘下来。

上回把这东西也忘了,好在席与风没看见,顺道带走神不知鬼不觉。

把娃娃揣进口袋的时候,余光似乎瞥到了什么,江若不允许自己驻足细看,扭头快步离开房间。

方姨送他到门口,许是想到以后没机会见面,颇为遗憾地叹息道:“以后没人陪我这个老太婆说话了。”

江若心里发软:“您要是愿意,以后我有空就给您打电话。”

“真的?”

“当然,您还没教我怎么杀鱼呢,我也能给您讲讲剧组里有趣的事。”

方姨笑开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等人走了,大门关上,书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

算时间江若这会儿差不多到楼下,自书房出来后,席与风就走到面向小区正门的阳台,垂首往下看。

方姨收拾完桌子也跟过来,手上抱一件大衣:“天还凉着呢,别感冒了。”

席与风没吱声,接过衣服随意搭在臂弯,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楼下。

他看见江若从楼道里出来,往小区门口行去。离得太远,只能看清他穿着一件米灰色的短款羽绒服,里面黄色的卫衣兜帽扣在头上,双手插在衣兜里,步子迈得很急。

像是怕冷,更像着急离开。

方姨也问:“这孩子赶着去哪儿啊?”

想到早上小沈那边传来的消息,席与风说:“他去拍戏,下午出发。”

方姨点点头,转脸见席与风仍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远到几乎看不见的人,心里不由得发酸。

“这么想见他,干吗不去送送,跟他说两句话?”

席与风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异常安静。

良久,直到那芝麻大的背影也消失在视野中,席与风才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他不想看到我。”

方姨走之前,交代席与风记得喝汤,席与风应下了,她稍显宽慰地说:“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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