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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被孟昔昭种下种子的人是金都尉,不是那个左贤王,可只要是人,就免不了的过上群居生活,而只要过了群居生活,那人的行为,就会渐渐的被其他人影响。

这比直接去跟左贤王说这些都管用,因为左贤王是绝对不会相信孟昔昭的,可是,他信他看着长大的金屠哲。

……

而在孟昔昭忙乎着给匈奴人挖坑的时候,匈奴人也没闲着,也打算从即将到来的大齐人身上,撕点好处下来。

有句话叫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这句话特别适合匈奴的现状。

此时,匈奴的王八们……咳,贵族们,就在紧急商量大齐人到来以后怎么招待的问题。

老单于坐在王座上,其余贵族在下面,坐成一个圈。

他们也没有君臣必须一个坐一个站的规矩,每回开会都仿佛话家常,直接进来坐下就是了。

大王子在得知送亲之人是大齐太子以后,立刻火速派自己的斥候跑回单于庭,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本来不怎么在意送亲队伍的众人,立刻就精神了。

这可是太子啊!

但是,请不要误会,他们不是因为太子地位高,而露出了惊喜和惶恐的神情,他们是因为知道来的是太子,感觉太子能做主的事情特别多,而且听说这人很年轻,还不如他们的三王子年纪大,所以,想要震慑他一番,在他家长不在的情况下,吓唬吓唬人家小孩,捞点好处回来。

……真不愧是土匪发家的国家。

二王子安奴维自告奋勇,他说道:“等齐国太子来了,我就出去,跟他比试一番,听说那齐国太子是个走两步路都要喘一口气的软脚虾,他定然不敢跟我比试,在他吓得屁滚尿流之际,再把人请进宫来,跟他谈判,谅他不敢不答应咱们的要求。”

一个贵族应和,“没错,让他们再多送些东西过来。”

最起码也要把这次娶公主花的钱都收回来,为了给那公主建屋子,他们的马都吃不了好料了!

因为单于即将大婚,右贤王也被请来了,他斥责这两人:“胡闹,那至少是齐国的太子,你这么不给他面子,齐国人受得了吗?我看,还是温和一点。”

三王子坐在一旁,跟个透明人似的,正摸着地上的石砖呵呵笑。

老单于:“……”

看见这个傻儿子他就糟心。

闭了闭眼,他说道:“没错,不能太落齐国太子的脸面,不然,楚国公主也会不高兴的。”

全体贵族:“……”

那公主还没来呢,你就心疼上了?

你都没见过楚国公主长什么模样啊!这么快就让她当咱们匈奴的祸国妖妃,这合适吗?

贵族们万万不能理解单于的心思,其实很简单,这就是老夫少妻的相处模式,对方是个公主,地位尊贵,十分能满足单于那幻想自己还是个英武小伙子的美梦,既然如此,宠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见单于听了自己的意见,右贤王微微一笑,说道:“不需要跟他们的太子比试,只要跟他们的侍卫比试一番,连赢五六人,中间的时候,最好杀了他们的其中一人,让那太子知道我们匈奴勇士有多厉害,然后,再跟他谈条件,也是一样的。”

安奴维:“……”

这跟他说的有什么区别。

不就是不让他去出风头了吗?

右贤王你这个老鳖孙,我就知道你是在针对我!

然而众贵族都觉得右贤王这个办法非常好,想象了一番大齐人被吓得战战兢兢的画面,然后他们才带着满意的微笑,开始商量,到底要从齐国太子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呢?

……

土匪,真的太土匪了。

先商量怎么吓唬人,然后才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好处。

其实根本没什么好商量的,两国现在是和平状态,肯定不能张口让齐国送自己一块国土,不要国土,那就只能要钱了。

匈奴也不是完全的没有种植业,他们是有那么一部分耕地的,但连续三年大旱,那些耕地几乎都完蛋了,更惨的是,去年夏天闹了一场巨大无比的蝗灾,蝗虫这东西,不止吃粮食啊,它们连牧草都吃,弄得今年匈奴差点喘不上气来,人人勒紧裤腰带,宁愿自己饿着,也要把牛羊喂好了。

一群人商量半天,决定了,钱要,粮食也要!要是他们不给,就威胁那个太子!

能在匈奴当左右贤王,那肯定都不是笨蛋,左贤王办事能力优秀,右贤王则是脑子特别活络,要钱也不能就这么伸出手去要,大齐人要脸,没个合适的名头,他们也不买账。

于是,右贤王提了两个方案,一是,跟齐国太子哭穷,说自己日子过不下去了,让他们接济一下邻居,然后再暗戳戳的威胁他们,如果他们不接济,自己就只能南下去抢了。

右贤王感觉这个方案就特别好,奈何这帮贵族坚决不同意,开玩笑,跟齐国人哭穷?匈奴人才不干这么丢脸的事!

右贤王:“……”

于是,他又提出了第二个方案。

那就是,给整整二十年都没变过价格的马匹,提价。

每年春季,匈奴雪化了,齐国才会派人来领马匹,算算也就是几个月之后的事了,正好,齐国太子从他们这回去,告诉齐国的皇帝,然后再派人过来,一点都不耽误。

一群贵族互相看看,都感觉这个方案特别好,本来就是嘛,连牛羊的价格都涨了,这马一直都那个价,怎么行,要他们说,早十年前就该涨价了,反正齐国只能跟他们进口。

他们已然觉得这是胜券在握的事情了,毕竟匈奴无战事,齐国却年年都跟南诏打仗,如果他们拿捏着,不把马匹卖他们了,大齐肯定得慌。

连老单于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想着再过不久,公主和钱粮一起到手的日子,搂着自己新娶的匈奴阏氏,老单于连觉都睡得更香了。

自从进了匈奴,虽说这环境一天比一天恶劣,但因为这边全是平原,反而他们行进的效率,也是越来越高了。

虽然还没见到雪,但这北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一样。

孟昔昭把那件熊皮大氅拿出来,不管在哪都穿着,连睡觉都盖着它,这熊皮大氅是黑色的,毛特别的立体,套在孟昔昭身上,显得他脸更小了,移动起来,仿佛一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詹不休掀开孟昔昭马车的帘子,然后就看到他把下巴都缩在大氅当中,整个人坐的仿佛像是一只圆滚滚的黑色不倒翁。

詹不休:“……”

“叫我什么事?”

穿这大氅还有个好处,特别适合偷东西。

……

孟昔昭从大氅下面,伸出一只手来,手里有两个硬邦邦的纸筒,纸筒上还有一条鞭炮的引线。

詹不休一愣:“这是何物?”

在他把纸筒拿走以后,孟昔昭嗖的就把手收回去了,然后继续缩在大氅里,闷闷的回答:“手/雷。”

“点燃之后扔到远处,可以营造出雷霆之力,把地面炸出一个坑。”

詹不休反应一秒,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手中这丝毫不起眼的纸筒,他是天生的将领,几乎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东西的问世,会是大齐多大的助力。

再抬头时,他看着孟昔昭的眼神都有几分火热了:“若是炸城门呢?”

孟昔昭:“只要数量够,别说城门,南天门都能炸开。”

詹不休张口还想问更多,孟昔昭却制止了他:“更多妙用,以后再说,你先拿着它们,平时收好了,别贴身放着,现在它不是那么的稳定,要是动作太大,容易自己就炸了,你放在一个安全、又够得着的地方,等过几天,瞅准时机,你就扔出去,震慑匈奴人。”

詹不休愣住:“你想跟匈奴人打仗?”

孟昔昭:“……打什么,就咱们这几个人,拿什么打,而且打起来又有什么好处。”

最要命的是,打得下,守不下,那还打它干什么,大齐现在可经不起折腾,不能做赔本买卖。

詹不休不明白了:“那你拿这个出来做什么?”

孟昔昭抿唇:“以防万一而已,现在咱们是客人,匈奴人又一向看不起咱们,说不定会给咱们来个下马威,我可不想看他们得意洋洋的模样,这下马威,他们敢给,我就敢掀回去。”

詹不休看着他用最平静的语调说着最猖狂的话,不禁笑了一声,然后把手/雷收下了,“好,放心吧,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孟昔昭眨眨眼,又叮嘱了他一句:“这东西威力大,别往人身上扔,那样就结仇了,还有,扔完以后,蹲下,捂住耳朵。”

詹不休:“…………”

想象了一下那个姿势,詹不休抽了抽嘴角,没有明确的答应。

他们是九月十五出发的,十月十三,终于到达了匈奴单于庭。

单于庭就是一个大城池,外面也建了城墙,内部的格局则跟应天府有点像,不过他们的屋子没有那么多花样,基本都是简单粗暴的风格,很像石头垒起来的大帐篷。

单于则住在城池中心的王宫当中,这一行人到了,大王子本想领着他们直接去见单于,但崔冶又双叒叕恰当的病了,推脱说自己不舒服,孟昔昭则十分焦急的催促郁浮岚,要他赶紧把太子送去驿馆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