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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到上衣口袋里的戒指盒,我抿了抿唇,大着胆子走向他,“今天那个人,他本来可以不用走到这一步的。只要有人拉他一把,劝他一句,说不定一切都可挽回。”

所有的大错在微小时便有征兆,聚沙成塔,聚少成多,慢慢地,也就到了再难回转的地步。

冉青庄定定看着我,黝黑的瞳仁没有一丝情绪折射:“怎么,大晚上的你这是要给我上思想教育课吗?”

“这毕竟不是条正道。”

说的是今晚的事,又不是今晚的事。我们心知肚明,只是没人戳穿。

他将啤酒罐往垃圾桶里一掷,道:“既然走上这条路,无论何种结局他都得受着,没资格喊冤,也没有什么冤不冤枉的。”说着,他似乎准备终结对话,回自己卧室去了。

我也只是试着一劝,早已有心理准备,因此不算意外。

当他经过我身边时,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道:“我有东西给你。”

他回头看了眼我的手,还没言语,我就自觉松开了。

“什么?”还算好,他没看都不看就拒绝。

我垂着眼,有些紧张地从口袋里掏出戒指盒,打开呈到他面前。

“赔给你的。”

冉青庄半晌没出声,默默将戒指盒接了过去。

我好像一个被判了死刑的死刑犯,戴了头套,逼着上了绞刑架,脑袋已乖乖伸进套圈里,只等最后那一下。偏偏那一下,比什么都难等,比什么都磨人。

时间一点点得过,耳边都是“滴答滴答”的秒针行走过表盘的声音。

仿佛等了有一辈子,等到若虫都成了蛹,又从土里钻出来化成蝉。

然后,终于,在夏蝉嘹亮的鸣叫中,我的死期也来了。

“季柠,你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冉青庄一脚把我踹下绞刑架,让我死得很干脆,很安详。

他嗤笑着,从戒指盒里取出那枚白金戒指,道:“是,这戒指看着是比我那个破银戒指好多了,也贵多了。但你怎么会觉得,你送了我就会要呢?我连那破戒指都不要了,你觉得我会要你这冒牌货?”

“不要总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试图拉近我们彼此的关系,我说了,桥归桥,路归路,你是不是一点都没听进去?你要是真的想弥补我,求我原谅,那好,你明天就辞职,永远离开这座岛,离开我面前。”

他将戒指塞回戒盒,随手朝我一抛:“这东西,你自己留着吧。”

我直挺挺站着,任戒指盒砸在身上,又滚到了地上。

冉青庄转身离去,回了卧室,厨房独留我一人。

周遭再次寂静下来。这里本就安静,这会儿更像是天上地下只剩下我一个人般,连呼吸都觉得吵闹。

早知道他不会收的,但我总是不死心……想试试。

捡起地上的红盒吹了吹,将它收进了床头的柜子里。

我留着有什么用啊?还不如退了。但要退也很麻烦,得麻烦陈桥,他或许会因此生出怀疑。算了,还是不退了,留着当遗产吧,到时候随便小妹、妈妈怎么处理。小妹要是想送给未来老公,那也不是不可以。

第二天在睡梦中便听到外头大门开关的声音,想来是冉青庄大清早的出门了。

等我起来,试着去敲他的门,果然不在。

我联系了大楼的维修工,说自己戒指掉管道里了,让他带着工具过来一趟。

维修工上门查看一番,说由于洗手盆是立柱式的,管道藏在柱子里,要想查看管道,就必须先移开洗手台。

到这里,他犯了难:“管道都是做了弯道水封的,戒指应该还在,但我就怕把盆移开的时候扯着管道让戒指给滑下去了。”

我将锤子递给他:“砸吧。”

维修工一听我下令,接过锤子三两下就把洗手台砸废了。

陶瓷立柱内,管道打着S弯,维修工手电一照,弯肚里果真是有个黑黑的影儿。

之后的操作就很简单了,把管子剪开,取出戒指,完事。

而不等我提赔钱的事,维修工便收拾好家伙,说下午就给我换个新盆,让我不用担心。

如此倒也正好,省得我还要跟冉青庄解释为什么洗手台破了个大洞。

送走维修工后,我将那枚不见天日多时的银戒指拿进卧室,取出抽屉里的戒指盒,将它和那白金戒指放一起比了比。

怎么看……

“还是我的漂亮些。”

将银戒指塞进戒指盒,与白金戒指叠在一块儿,我重新将盒子小心摆放好,关上了抽屉。

等冉青庄回来就还给他吧,希望他能开心一些,别老板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