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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由自主“啊”了一声,冉青庄看向我:“你认识?”

我连忙摆手:“没,不算认识,就是在医院里见过两回。”

这也太巧了。

晚上我偷偷上网查了查,还真查到了傅慈的相关信息。

罪恶克星,悲剧检察官,身残志坚,浴火重生……都是网上对他的标签。

傅慈从小患有心脏疾病,身体虚弱,但凭着惊人的毅力,仍旧完成了学业,成了一名优秀的检察官。他对罪犯从不手软,总是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在他人生的前二十七年,虽然有波折,但事业顺利,爱情美满,也算是过着令人称羡的生活。

但就在他二十七岁那年,一切朝着最坏的方向策马狂奔。由于拒绝了犯人的贿赂,他被人在车子里动了手脚。未婚妻开着他的车出了意外,命救回来了,人却再也没醒过来。

十年后,未婚妻死于多器官衰竭,基于她意识清醒时签下的器官捐献协议,医生将她的心脏给了傅慈。

十年浴火,一朝重生。去年一整年傅慈都在医院休养,等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一回归,上头便将金斐盛的案子交给了他,足见对他的期许。

无论冉青庄还是傅慈,一个个真是硬骨头。似乎……就算失去再多,也不会动摇他们仗节死义的决心。

看了傅慈的相关报道,我心绪难平,有点睡不着,就想下楼倒水喝。

一到楼下,没想到冉青庄也没睡,正裸着上身在客厅中央做俯卧撑。不知道已经做了多久,满背的细汗密密覆在他麦色的皮肤上,再顺着肌肉起伏凝结成更大滴的汗水坠到地上。

感觉喉咙更干了。

我舔了舔唇,转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事先冰的凉水,大口大口灌下肚,喝了整整一杯,才像是压下了一点心里头乱窜的邪火。

门边传来响动,我握着杯子看过去,冉青庄做完俯卧撑进来了。

他往我这边走过来,热气腾腾的,鬓角发根全都是汗,朝我伸出了手。我僵硬地定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直到那手越过我,去够料理台上的玻璃水壶。

“还喝吗?”他问我。

凑得近了,我甚至能看到他勃颈处随着呼吸起伏不断隐没又浮现的细长脉络,再凑得近一些,应该就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了。

“不喝了。”

我才说完,杯子就被他夺走。毫不顾忌地,就着我那杯子,他一连喝了两大杯冰水,直接将壶里的水都喝干了。

“明天我要去一趟医院。”喝完了,他用手背抹去下巴上的水道。

我看了眼他脖颈处还留有一点黑色痕迹的纹身残留,道:“去洗纹身?”

数字纹身是合联集团的标志,他都已经不做卧底了,留着没用,看了还糟心,再说这个纹身对他隐秘行踪也很不利,是应该早点去掉的。

“0417,这四个数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我有些好奇。

冉青庄走到水池前,打开水龙头,冲了冲杯子道:“是我加入他们的日期。每天照镜子,这个数字都在提醒我,我不属于他们,我有自己要做的事。”

从那一天起,他成了金家的走狗,戴上了属于金家的项圈。而这个日期,是他给自己项圈上通的电。每天看着,每天警醒着,确保自己永远清醒,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之前,他是谁,他为了什么来到狮王岛。

“我会去找林笙。”冉青庄关了水,将杯子轻轻放到一边,“会请他吃饭,和他聊天,跟他……再续前缘。”

厨房没开灯,只是靠着客厅的一点灯光照亮,显得昏暗难明。

“你觉得怎么样?”

我眼前一花,往后跌了一步,靠住料理台。发病发的不是时候,我一下子什么也看不到了。

“那很好啊……”我陷在黑暗里,耳边嗡嗡的,显得声音很远。

看来他终于明白过来,谁是蚊子血,谁是朱砂痣。这座桥,到底是只剩下我一人。

这很好,特别好。他能“康复”,我也为他高兴。

“你真这么觉得?”

手指紧紧抠着身后的台面,我勾起唇角,用力点头:“嗯。”

黑暗里不再传来对方的任何声音,片刻后,沉而疾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离开了厨房,很快,浴室方向传来响亮的关门声。

我静静站了片刻,眼睛还是看不见,只好摸索着走出厨房。我不适应黑暗,走得很艰难,走到门口时还不小心被高出来一点的门槛石绊了一跤。

好疼啊。

我坐在地上,捂着被磕到的掌心,怀疑是不是骨折了,疼得差点掉了眼泪。

所幸没过多久,眼前一点点出现光感,很快我又恢复了视力。

再一看掌心,只是挫破点皮,连血都没流一滴。

我怎么变娇气了……

吸吸鼻子,我从地上爬起来,看一眼传出水声的浴室,默默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