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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同我讲述商牧枭到底是个怎样的神经病,这些天又发生了什么。

“那天好好的,什么都好好的,突然我就听到一声巨响,‘哗啦’一下,我店玻璃就给人砸了。”杨海阳莫名其妙出去一看,就看到商牧枭站在外头,拍着手,一脸挑衅,见他也不逃,还对他竖中指。

新仇加旧恨,杨海阳也承认,是自己冲动了。

“我问他是不是有病,他说:‘你要是再不和我姐分手,我可能会病得更厉害些,下次砸得就不止玻璃了’。你也知道便利店是我的心血,芸柔又是我的死穴,他一戳戳俩,我上去就给了他一拳。”两人扭打起来,杨海阳正在气头上,也没留意自己打了对方几拳,又挨了几拳,就觉得商牧枭身手还挺菜。

听到这里,我也觉出不对。既然是商牧枭先起的头,怎么会给杨海阳这样白打?

“你不知道他多能装。我还以为他是真菜呢,结果可能从来没被人这么打过,挨了几拳不行了,本性暴露,一把掐着我脖子把我抵到了墙上,那眼神……我差点以为他要拿刀捅我。结果他一拳砸在了墙上,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我拍拍屁股就走了。”

晚上商芸柔就打来电话将他骂了一通,不敢相信他竟然把她弟弟打成那样。到这杨海阳才发现自己中了计,商牧枭那小子竟然用自损一千的方式离间他和商芸柔。用心之歹毒,令人发指。

他这两天既要忙店里,又要哄商芸柔,简直焦头烂额,对商牧枭的仇恨可以说拔升到了历史新高点。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小王八蛋!!”我都可以想象这会儿杨海阳是怎么手捂胸口一副吐血模样。

果然是……不折不扣的恶枭啊。

委屈和可怜都是伪装,不过他的苦肉计,凶险狡诈才是本性,叫人防不胜防。

“商小姐也是关心则乱,你好好和她说,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会想明白的。”又和杨海阳说了些话,他那头正在重新装店玻璃,缺个人搭把手,与我说着“下次再聊”,飞快结束了通话。

晚上我收到他信息,说已经同商芸柔和好,还给我看了段商芸柔坐在摇椅上抱着杨幼灵读故事书的视频。

画面中小女孩披散着一头柔软的长发,乖巧窝在商芸柔怀里,眼睛半阖着,睫毛遮住眼帘,看上去已经快睡着了。

算起来也挺久不见小丫头的,给杨海阳回去信息,告诉他过几天我会去看杨幼灵,杨海阳回了我一个“ok”,暂且约定下周二晚上见。

我做了个梦。

我知道自己在做梦。这个梦伴随了我十二年,头一两年几乎每晚都要梦到,后来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变为只在情绪不稳定,压力过大的时候才会偶尔梦见。

行驶的车辆内,耳边是另三人的说话声。卢飞恒问我要不要喝水,我睁开眼,刚要谢着接过,刹那间天翻地覆。

一切都在翻滚,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回过神时,已经被甩出车外。浑身都在疼,模糊的视线中,那辆刚刚我还身处其中的suv翻倒在护栏边,引擎盖整个变形,正冒着火花。

我看到经慎满脸是血地倒悬在车内,生死不知,我想过去救他,可双腿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油箱中的油一点点扩散开来,最终被一颗小小的火星点燃,吞噬整辆汽车残骸。

胳膊被人架起,拖离危险地带。

“还有人……”我虚弱地说着,视线逐渐转暗。

再一睁眼,已是天光大亮。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听着窗外鸟鸣,缓了好一阵才疲惫地撑坐起来。

没有人喜欢重温噩梦,还是那样一个惨烈的噩梦。

那一天我都显得心事重重,烧水忘了时间,做菜忘了放盐,连洗个衣服,都不记得有没有倒洗衣液。

如果不是商牧枭打电话给我,我可能也会忘了与他的约会。

“我已经到楼下了,你快下来。”一顿,他补上一句,“记得带车钥匙。”

我到楼下时,商牧枭靠在他那辆蓝白重机前,正在无聊地抛玩自己的头盔。看到我下来了,他把头盔锁好,朝我靠过来。

“你开车,我来导航。地方有点远,不过风景很好。”

大晚上的看风景?

我内心疑惑不已,但还是按照他的吩咐一路开往他口中的目的地。

路越开越偏,路上车辆越来越少,甚至出了市区,往荒郊而去。

眼看上了山,连个路灯都没,我只得开起远光灯照亮前路。

“还有多久?”我终于沉不住气,开口问道。

商牧枭看着窗外,道:“快了。”语气怎么听怎么敷衍。

随后的一个小时,这段对话又出现了不下三次。

八点开到十点,幽暗的道路两旁是大片的果树,商牧枭说那是樱桃树,也不知真的假的。

“到了,停车!”就好像看到了什么记号,商牧枭忽然示意我停车,并且在车还没停稳前就自行开门跳下了车。

搞什么……

我难得地有些动气,为他这样危险的行为。

车辆熄火,我坐到轮椅上,往他所在方向行去,草地有些不平,但不影响轮椅前行。

“你知不知道刚刚很危……”绕过车子,眼前豁然开朗,我霎时有些失语。

眼前是一处开阔的观景台,山下黑黝黝的,只有零星的灯火。远方的城市被山峦遮挡,四周是风吹过树叶的簌簌声。当高科技带来的光消失殆尽,来自群星的光芒变得前所未有的闪耀。

“你看,风景是不是很好?”

商牧枭抬起胳膊,替我引荐这璀璨的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