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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心些啊。”杨海阳不疑有他,完全相信了我的话。

“嗯……”我答应着他,尾音都在颤抖,所幸并不明显。

商牧枭一点点齿间松开力道,没有动,只是将唇印在我的后颈,柔软的触感与方才他堪称凶暴的行为简直无法划上等号。

片刻后,他彻底退开,放我自由。

额头抵在墙上,缓了一会儿,我穿上衣服,看也不看他,拄上拐杖离开了更衣室。

人类的牙齿到底不像野兽,没有那么锋利,我抹了把后颈,没摸到血,只摸到一些凹凸不平的牙印。还好今天穿的衣服领子不算低,后头有个帽子,应该能把他的咬痕挡住。

店员接过我手上的西服,可能是见我行动不便,问我需不需要快递服务。想了想,也省得我这一路拿回去,便给他留了地址。

杨海阳这时也已经付完尾款,瞟了眼更衣室方向,道:“那我先走了,你们路上小心。”

我点点头,同他告别。

商牧枭没多久也换完衣服出来,店员再次上前接过他手里的西服,同样询问他需不需要快递服务。商牧枭简短地“嗯”了声,于是店员取来快递单,让他填写地址。

他扫一眼我,道:“问他。”

说罢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推门而出,没有走远,只是站在门外。不多时,白色烟雾穿过夜色,如最轻薄的纱绸,在他身侧萦绕不去。

店员将快递单递到我面前,我无奈地接过,填上了他的地址。

铜铃如来时一般发出轻响,店员替我拉开门,恭送我离开。

商牧枭见我出来了,碾灭烟蒂,双手插兜走在前头,一言不发往停车场而去。

他一路往前走,我就默默跟在后头,谁也没开口说话。

我有种预感,一场争吵在所难免。

到了停车场,昏暗的光线下,只有零星的几盏灯照明。车位几乎被停满,这个时间段,大家不是在吃饭就是在逛街,人反而很少。

商牧枭突然停住脚步:“怪不得你那样看他。见到真人,果然比电视里的要更让你心动吧?”他转过身,冰冷地凝视我。

若不是“电视”两个字给了我提示,我甚至都反应不过来他说的是谁。

“我的确当时是因为你是商禄的儿子才对你网开一面……”

“哈,你承认了吧!”他像是抓到了我的把柄,有理就在声高,“你跟我分手根本不是因为那个该死的赌约,你就是因为见到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朱砂痣了,所以不需要我这个赝品了!”

“还有这颗痣……你很喜欢吧?”他指着自己右耳耳垂,眼尾全被怒气染红,“和他一模一样是不是?”

他说得太像那么回事,像到要不是他控诉的对象是我,我也会觉得这是个可怜替身和恶劣渣男的故事。

我试着和他解释:“商禄只是我年少时喜欢的一个普通的电影明星,我也只是他很普通的一个影迷,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他抿着唇,胸膛明显起伏着,呼吸很重。

久久,他问:“什么程度?”

我怔了怔,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喜欢他,到什么程度?”商牧枭每个字都咬得很重。

对着他的海报想入非非的程度……

但那只是我那个年纪见到心仪对象时很正常的生理反应,并不意味着我爱他。

见我回答不出,商牧枭冷嗤一声,脱下外套摔在我面前。

“普通影迷?啊?”他满满嘲弄意味。

我们本来就分手了,分得也不好看,我为什么还要执着于维护在和他恋爱时自己的形象,苦苦解释自己没有渣男行为?

他也没有为他的行为道过谦不是吗?

误会就误会,鄙夷就鄙夷,反正我说什么他这会儿都不会信了。

这段感情本来对他也一文不值,现在不过是从一个好笑的笑话变成一个恶心的笑话。

想明白了,我不再做无谓的解释。

“是,不是普通影迷。你说得对,我喜欢被他碰触。”我平静地,用着不大不小,确保他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比被你碰更喜欢。”

这是除夕那天在商家,商禄误入我的房间后,商牧枭无理取闹问我的问题,当时我没回答,不成想放这儿来回答了。

这或许也是一种墨菲定律,越是想绕开,越是绕不开。

“满意了吗?还想听更多我对他的性幻想吗?”我问。

他仿佛被我击中了要害,脸孔一白,显得眼尾越发的红了。

死死瞪视着我,脖子上的经络都因为肌肉的紧绷而全部显露出来,我以为他要扑过来,他却望了眼头顶夜空,毫无预兆笑起来。

“天啊,太好笑了……”他说,“原来我们两个都是骗子,偏偏认为对方全是真心的。好了,我骗你一次,你骗我一次,也算两清,以后谁也不欠谁了。”

说完他转身独自离去,没有坐我的车。

我在原地站了半晌,直到再也见不到他身影,这才缓缓走到那件衣服前,弯腰将它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