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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知道雁空山是舅舅后,我就隐隐有了猜测。能让一个母亲舍得将女儿丢给弟弟抚养的原因无非就那两个,一个走了,一个死了。很不幸雁空山的姐姐是后者。

“那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雁晚秋不是一般的孩子,我也不打算用对待一般孩子的方法对她,说话不再兜圈子。

“嗯…”雁晚秋沉吟片刻,“我不想要原来的爸爸,我又不认识他,我也不喜欢他。我喜欢阿山,我想继续和阿山在一起。”

她扯断嘴里的鱿鱼须,声音坚定道:“阿山就是我的爸爸。”

我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期间雁空山送来一只西瓜,两只海蟹,一只老母鸡,饼干牛奶若干,算是对我伤情的慰问。

我就是蹭破点皮,两天都结痂了,再过几天怕是印子都看不出来,他连番送礼,少说也要好几百,我实在受之有愧。

但阿公就不这样想,阿公说这是人情往来,你不收他的礼,他就会觉得始终亏欠你,心里过意不去。

“没人喜欢欠别人的,能还清的就要趁早还清,这样才不会将恩拖成怨。”

阿公说得不无道理,可是…

“我就是不想让他还清嘛。”我小声嘟哝。

欠着我,他才会在心里一直记挂我。

阿公没听到我的嘀咕,高兴地跑去厨房切西瓜了。

第三天,我迫不及待要重新开工,早早就在雁空山家门口等着了。

雁空山一出门就看到我,明显的愣了愣。

“不再多休息两天?”他开了车锁,将还没睡醒,脑袋都耷拉下来的雁晚秋固定在宝宝椅内,转身坐进驾驶座。

我从另一边上车,扣好安全带,想也不想拒绝:“不要,家里无聊死了,还没有冷气。”

雁空山发动引擎,打着方向道:“我给你挑的那些书不好看吗?”

怕我养伤时无聊,他还特地送了两本书过来让我打发时间。但讲道理,我本来就不是爱书的boy,书只是为了接近他的必要道具而已,一旦失去了他这个目标,再有趣的书也是味同嚼蜡。

“呃,好看。”我干笑道,“但我还是想多接触人群,接触外面的新鲜空气,家里太闷了,两天不见,我都想你…们了。”

我暗自耍着小心机,偷偷向他表达自己的思念。

他不知道也没关系,喜欢一个人,本来就就可以不让人知道的。

两天没进店,橱窗里就有了新变化。

我指着玻璃上贴得大海报问文应:“那是什么?”

文应看了眼,道:“哦,岛上要办祭典游行了,你没参加过吗?三年一次的'止雨祭’,祈求止雨天女保佑,岛上不要有大涝。”

海报上应该是之前祭典拍的照片。南普街左右两旁都是人潮,中间空出来宽宽的马路,一顶黑红相间的神轿被十几个壮汉抬着穿过长街。

神轿四周是黑色木头护栏,背后有屏,头上有伞,伞下坐着个白衣的人影,影影绰绰,在一众杂乱浓重的颜色里,显得圣洁又空灵。

“那就是‘止雨天女’,每两届选一次,由不超过十八岁的童男子担任。”文应见我目光落在那点白上,特地给我做了解释。

我:“…”

等等,哪里不对?

我惊愕道:“为什么天女是男的扮演?”

文应耸耸肩:“老祖宗传下来的呗。古时候女子不便抛头露面,一般都是叫戏子来扮天女的。戏子是男的,天女也就是男的咯。”

因果关系严丝合缝,我竟无言以对?

下午我替文应站了会儿收银台,让他去吃饭,正好孙蕊来了书店,见到我头上破了一块,大惊小怪捧着我脸看了半天。

“是谁这么狠心把你伤成这样?”

我拍开她的手,让她不要动手动脚:“自己摔的。”我问她,“你来做什么?”

孙蕊往收银台一靠,笑得骚里骚气:“来拿我的《金x梅》啊。”

我:“…”

上次文应哪儿拿出来的我还有印象,从抽屉里翻出来甩手摔在她眼前。

“买单谢谢。”

孙蕊看了眼仓库方向,让我赶快把书放回去。

“你干嘛?我要文应亲自给我!”

我蹙起眉,不是很理解她的想法。

“…你觉得这样真的好吗?”

孙蕊点着那本旧旧的《金x梅》,义正言辞道:“请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它,它是一篇非常优秀,足以名垂千古的同人文。古往今来,你知道有几篇同人能做到它这种程度吗?这是文学界的奇迹好吧!”

我:“…你高兴就好。”

我将书重新收回去,孙蕊靠在收银台继续等文应。

“呀,你们这里也贴海报啦?”孙蕊看着橱窗里的止雨祭海报道,“这两届本来都是隔壁村刘叔家的小儿子扮天女,但听我爸说,今年怕是情况有变,天女人选要没着落啦。”

我好奇道:“为什么啊?”

孙蕊神秘兮兮对我一笑:“因为刘叔家的小儿子十八岁不学好,把人肚子搞大啦。不是童男,怎么当天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