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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宁半昏半睡,被人推起来喊收作业。

收到江问那里时,他一动不动望着别处,瞧也不用正眼瞧她。

她困得要死,打了个哈欠,懒得点破他的别扭样,嘀咕道:“交作业了儿子。”

赵濒临一听就乐了,“谁是你儿子啊,别乱认,不许占谁便宜。”

逢宁笑的咧嘴,“嘿嘿,心知肚明。”

江问眼睛终于看向她这边。

赵濒临在后头挤眉弄眼,指一指江问,用口型说话。逢宁看了两秒,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她收起玩笑的表情,“行了,交作业了。”

第三节课下了做课间操,下楼的时候,赵濒临凑过来和逢宁小声叭叭,“你要不去跟江问交流交流?我感觉他被你抽了俩嘴巴子,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呢,指不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了。”

逢宁诧异:“有这么夸张?”

赵濒临连连点头,苦笑:“唉,你不知道他闷了一早上了,谁都不理,心里难受着呢。你就当帮我个忙呗,去哄哄。”

逢宁挑了挑眉,悠悠叹气,“你们还真把他当宝宝呢,这都要哄。”

“可不是吗!”赵濒临也跟着叹口气,“算欠你人情。”

九班今天的体育课刚好和大课间操连着上,上课上到一半就有女生忍不住太阳暴晒回班。

江问前天喝酒身上撞了好几块的淤青,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发疼。他懒得打球,坐在场边上看了一会,拎着矿泉水起身,独自晃回教室。

“江问!”逢宁刚刚小跑了一段路,有点喘气。

被喊的人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也不回头。转眼已经上了一层楼梯。

她使劲一拍他的背,“嘿,江问!”又在同样的地方拍了拍,“喊你呢,聋了?”

他一顿,继续上台阶,还是不理。

逢宁快步跨上两级台阶,直接拦在江问面前,和他四目相对。

“干什么?”他眉头不耐烦往中间蹙。

“我有话跟你讲,咳,就是那个,你前几天喝酒的事儿。”

“我不想听。”江问声音很冷静,试图从逢宁身边绕过去。

“慢着。”逢宁突然往旁边挪了一步,示威般抬起一条腿,彻彻底底挡住他去路。她歪着头,有一半的脸在阴影里,无声扯了扯嘴角,语气邪恶,“怎么?之前还喊爸爸呢,现在就装不认识我啦?”

江问僵着脸,鼻尖微微冒汗,握紧的手指发白,“你到底要干什么?”

酝酿了两三秒,她开口:“我也不是故意要打你巴掌的,这不是醒酒最快吗,真的,百试不灵。再说了,你都不知道我喝多了被她们打过多少次巴掌,我都习惯了,你咋这么记仇捏。”

逢宁讨好地笑笑,收敛了那副欠抽德行,难得正经。她单手握拳,转过来,朝上摊开,“诺,看看,写了啥。”

江问稍微低下眼。

她小小的掌心扭扭曲曲画着三个字,对不起。

默了会,他神情依旧冷冷拽拽,低哼一声,走了。

*

教室里三个空调都在运作着,嘶嘶吐着冷气。

赵濒临进班,班里没几个人。他刚打完球浑身都是汗臭味,拎着领子擦了一把汗。

江问停下在写题的笔,把椅子前挪了一点。

赵濒临挤进去的时候,眼一扫,突然定住,奇道:“诶?你背上贴着啥啊?”

江问往后背瞄了一眼,“什么?”

“这个,便利贴?”赵濒临把他肩后的粉色方形纸条扯下来,“谁贴的,写的啥,又是哪个小姑娘的情书?还挺有创意呢。”

江问事不关己,继续提笔,在草稿纸上算题。

赵濒临靠着墙壁,困惑地盯着研究了一会,踌躇了下,醍醐灌顶,“不对,这应该是逢宁给你的吧?”

江问把纸条抢过来。

他呆了一下。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Q版的醉酒小孔雀,系着毛茸茸的斗篷,瘫坐在地上。尾巴开屏成半弧形,小尖尖的脑袋顶着一个皇冠,可可爱爱地靠着一个大酒瓶,栩栩如生地打着鼾。

旁边是长头发正在流宽眼泪的大眼萌妹子,仰着头,左脸有个巴掌印,跪在一行飘逸的英文之上:

——An apology to the lovely little pri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