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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恒白眼:“你该说你不会走丢!”

言真真:“……好凶。”

凌恒没搭理她,握住她的手腕走进罐笼。

电梯的速度很快,但6000米实在太深,要不是仪器表上跳动的数字,压根感觉不到自己所处位置的变化。

言真真兴奋又好奇:“你看过《地心游记》吗?我以前看的时候好惊讶,真以为地下有猛犸象呢。”

凌恒:“噢。”他已经习惯了。

“我其实挺希望事情顺顺利利,下去,找到矿石,拿了走人,这样我才能快点知道妈妈遇到了什么。”言真真坐在椅子上,鞋尖碰鞋尖,“但如果真的这么平淡无聊,也太让人失望了。”

也许喜欢一个人就会有滤镜,现今的凌恒听到这样的话,已经不再觉得“这人有病为什么想作死”,反而有些……怜爱。

平凡的姑娘期待不平凡的人生,多么正常!

春和大部分的女孩子都有这样的心思,只不过她们期待的“不平凡”,不是拯救世界,而是挤入上流社会。

但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人人渴望不凡。

相比之下,她的渴望更纯真简单,像看到兔子的爱丽丝。

凌恒一脑补就停不下来,忍不住抬手想摸摸她的脑袋——摸到了光溜溜冷冰冰的安全帽。

言真真:0.0

凌恒有点尴尬,幸好停下来的罐笼及时解救了他。

到矿下了。

言真真一走到外面,就把外面的羽绒服脱了,走了两步,又把毛衣扒了,团成一团粗暴地塞进背包里。

“好热啊。”她蔫了。

这已经是个成熟的矿洞了,通风设备提前几天就开始作业,否则得戴面具,但即便如此,温度也有些吓人。

为了分散注意力,她开始思考问题:“琼斯家的矿应该是真的,为什么冉雄会赔得这么惨?难道买下来的时候,这里就被挖干净了?”

“这个矿很特别,如果是琼斯家一手发掘,矿石早就流出去了,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矿物。”凌恒分析,“所以,他们家虽然得到了财富,却只是仆从。”

言真真问:“谁的仆从?”

“这应该就是你的考题了。”凌恒瞥她,“我不想说人坏话,但你要知道,尤校长不是邓布利多,他也是个疯子,只是疯得和我们家不一样。”

言真真说:“在你们的嘴巴里,‘疯’好像是个常见现象。”

“对,崇拜神的人都是真正的疯子,但看起来都像个正常人;接近神的人会发疯,变成精神病人,但他们实际上还算是正常人。”凌恒高度概括。

“那你是哪一种?”她好奇。

凌恒怔了下,一时语塞。

静默中,长久没有工作的通风管道发出“呼呼”的噪音,在地下6000多米的黑暗世界里,仿佛巨兽的鼻息。

“看来哪种都不是。”言真真头戴矿灯,踢开了挡路的石子,笑眯眯地说,“我也是,我们是一国的。”

凌恒的呼吸不自觉地停滞了。他开始意识到一个残酷的现实:慧眼如炬的永远是局外人,真正喜欢上某个人的时候,再也不要奢望自己能变成鉴婊达人。

他看得清张轻絮,看得懂李贞琳,但已经完全无法摸透言真真在想什么了。

她似乎是个狡猾老辣的猎手,招招直指要害,又似乎是个未开窍的懵懂少女,一切都是无心之举。

更令人绝望地是,无论是哪一种,他都觉得挺戳人的(≧≦)

一言以蔽之,毫无还手之力。

这无疑让大少爷心生沮丧,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言真真不以为忤,调整了下头顶的灯光,研究贴在墙边的地图:“我们现在在运输层,得上到采矿层才行,唔,有点远。”

老实说,在荒废的矿井里探险不是有趣的活动。

除了通风设备和部分无法拆除的大型设施外,像运输车这种小部件早已不见踪影,必须靠双腿在偌大的矿井里行走,对体力和心理素质的要求非常高。

但或许是有胡萝卜在前面钓着,言真真并不觉得累,反而觉得十分刺激:“我们走快点,看看工人们说的那种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恒没回应,环顾四周寻找着什么。

“喂。”言真真生气了。

“嘘。”少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说,“你听。”

言真真顿时抛开了杂念,侧耳细听。

那不是工人口中兽类的嗬嗬声,而是……嘀嘀嘀、嘀嘀嘀,电子仪器运作的奇妙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