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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

文远侯折和光最近很不如意。

儿子们对他明显有意见, 而后发现好像府里的人都对他有意见。

而至于为什么先发现儿子的态度变了呢?则是他很久没有回后宅了。后宅的赵姨娘哭哭啼啼,他烦得很。

在前院里住着,跟桑先生喝茶品酒, 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儿子们来读书的时候,他还让两人坐下喝酒,折硕明拒绝,“父亲自己喝吧, 儿子还要去读书。”

折和光一愣, 再看向折宴明,折宴明低头请罪, “儿子也要读书。”

语气硬邦邦的。

折和光纳闷, “你们这是怎么了?”

两个明却不置一词。

折和光扫兴的很,“那你们便走吧。”

两个明跪下冲着桑先生跪了一跪,然后再走人。

先生在, 不敢直接走。

桑先生就坐在一边看着,等人走了,他笑着说,“和光兄啊, 承蒙您关照, 不仅让我在你这府里享了十几年的清福,如今还多得了两个儿子。”

折和光好笑道:“是,他们如今倒是对你更像是对父亲。”

然后叹气,“我也没做错什么,不曾责打, 谩骂, 怎么如此待我。”

桑先生知道缘由, 他都听说了八姑娘不肯嫁人的事情了, 折和光还不曾知道呢。

便道:“那你就回后宅一趟。”

折和光将信将疑去了。唐氏照样对他一脸冷淡,只今日看他的目光格外的冷冽,见了他来,阴阳怪气道:“怎么,没银子了?”

折和光摸摸鼻子,闭口不言,不置一词,提腿就走,走到门口,他突然就觉得自己刚刚的动作好似跟两个儿子对他的态度是一般的。

闷不吭声以对人。

折和光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他叹气一声,许是在唐氏这里碰了壁,他不免想到了赵姨娘。因有唐氏的白眼做对比,便觉得她这些年也算是温婉可人的,虽然最近总是哭啼不止,缠着他去给折萱衣说亲,但说到底,赵姨娘也是为女儿慌了手脚。

折和光就又叹气一声,这个八女儿,怎么那么多好郎君都不要呢?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她看得上眼的——早知晓,就刚刚问问唐氏了。

折和光进了青宁院,周姨娘先看见了他,远远地冲着他行了一个礼就回去了,扭着小腰走,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

周姨娘如今是明白了,只要女儿女婿有本事,在这个院子里面,她根本谁也不用怕。想到此,她快活的笑出声,又虔诚的去给菩萨烧香了。

折和光在周姨娘那里吃了个闭门羹,眉头一皱,倒是没有责备,只去了赵姨娘那里。

谁知道赵姨娘往日还投到他怀里哭,今日他去,她却一动也不动,呆呆的道了一句,“侯爷随意坐吧,妾身病重,怕是无法起身行礼了。”

折和光眉头皱的更深了,“到底出了何事。”

赵姨娘心酸的哭,“萱衣,她,她说她不嫁了。”

折和光:“让她不要挑选太过,好郎君不等人。”

赵姨娘哭道:“如今就不是挑选郎君了,而是根本不嫁。”

不嫁两个字出口,她抬眸,由心酸变成了恨意,“侯爷,你如今欢喜了!”

折和光莫名其妙,“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欢喜什么。”

赵姨娘也豁出去了,她呸了一声,“还不是你伤她的心,你是她的父亲啊,她伤心难过的时候你在青楼里面寻欢作乐,她如何不质疑!”

折和光就更加莫名其妙了,“你这不是瞎扯么,我是他的父亲,又不是她的夫君,我做什么,于她想不想嫁人何干?”

赵姨娘其实也一知半解的。但是女儿说是因为折和光,她就恨上了,哭道:“还不是你为老不尊,去青楼妓院里面快活。”

说又说不到点子上。

折和光头疼,甩袖道:“那个孽障呢!我亲自来问她。”

赵姨娘,“出去了,她如今自己有本事的很,根本管不住。”

折和光:“这就是唐氏管教不严的后果!”

他早觉得妻子对女儿们纵容太过,也不以名家女子的规格来教养。

赵姨娘这时倒是清醒的很,“夫人还忙着萱衣找夫婿呢,那般不喜欢应酬的一个人,为了萱衣,去了多少个筵席,可是您呢……您忙着在青楼里面左一个右一个抱着呢。”

折和光这时是真忍不住了,“胡说八道,我那纯粹是知己之交,只不过是交流诗书罢了,怎么到你们的嘴里,就是如此不堪。”

他头疼的很,只觉得这世上理解自己的人太少。便甩袖而走,急急想要回到前院去,这后院他是不想呆了。

结果没走几步路,就见到了回院子的折邵衣。

他停下来,有些恍惚。他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折邵衣了,她好像长高了些。

仔细端详了一瞬,发现她脸也长开了,本来明媚的脸变得更加的明媚。

折邵衣笑着行礼问好,“父亲。”

说完站在一侧,等着他过去。

没有第二句话。

折和光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他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儿,迟疑了一下,问,“你知晓你八姐姐的心思么?”

折邵衣:“不想嫁人的心思?”

折和光点头。

折邵衣:“知晓的。”

折和光本想听听她的意见,但她只说了三个字,他心里有些堵。他想走,又走不动,最后深吸一口气,问,“赵姨娘说,她是因着我……我去青楼才不想嫁人,是这般吗?”

他这话说出来,还有几分委屈。折邵衣就笑了。

她颔首,“是有一部分原因。”

折和光连忙道:“还有其他的?”

折邵衣就见他一脸紧张。

他似乎在期待她马上说一说其他的缘由,这个缘由最好与他不相干。

折邵衣张了张嘴巴,最终只说了一句,“父亲,您是她自小的骄傲,也是她的依靠。”

轮到她们姐妹三个的时候,嫡母已经不管她和八姐姐两人了。八姐姐是个极为聪慧的人,她懵懵懂懂的感知到,父亲是她唯一的依靠。

是给她嫡女待遇的人。

父亲的诗词歌赋是一绝,她把父亲捧得太高,看得太重,等到要说亲的时候,她突然发现父亲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

折邵衣顿了顿,对折和光道:“父亲,你可以亲自跟她谈谈。”

她蹲身行了一礼,然后离开,进了屋子,关了门。

直到门关上的声音传来,折和光才反应过来,他转身看去,只见这青宁院里,无论是周姨娘还是赵姨娘,都关着门。

他一瞬间茫然起来。

他好像什么也没有做,但所有人都在责怪他。

他回到桑先生处,百思不得其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桑先生扇子轻摇,然后再摇了摇头,“我无子嗣,无家,不知,不懂。”

折和光便只好以酒解千愁。

倒是折邵衣晚间的时候,把事情告诉了折萱衣,“父亲问我,我便说了一句,只父亲好像不懂。”

折萱衣沉默,“不懂就不懂吧,我如今也不需要人懂了。”

她反而兴致冲冲的说起了女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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