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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个东西而已。

不过,小凤丫头往常都对这些首饰不感兴趣,怎么突然想买红宝石头面了。

他问,“你这是要买了自己戴?”

秦小凤:“臣戴这个做什么。”

她是看中了这红宝石的宝石确实不错,尤其是头顶冠面中心那颗红石头,哎哟,可真闪。

她得了一块石头,必须还要回点礼。这红宝石就不错,红宝石红宝石,也是石头,小明送块石头来,想来也是喜欢石头的,她就想回一块回去。

但人家是鹤州的石头,她也不能在京都里随便捡一块还,只能舍些银子,买块贵重的还回去,至于这套头面的其他东西,可以送给邵衣。

她那贪财的小性子就喜欢这个,准能欢喜。

一套头面能送两个人,她实在是聪慧。

谁知道这么贵,三千两,她才不掏。

她对陛下道:“肯定没人买,即便是要买的人也不安好心。”

皇帝笑着道:“这么好的红宝石,你怎么就知道没人识货呢?”

秦青凤将自己怀里的肉饼给陛下递一块过去——递过去之前,她先自己吃了一块,嗯,没毒。

她道:“热乎着的,陛下快吃。”

她还顺势蹲下去。刚刚来了一阵风,陛下正好帮她挡着风。

皇帝气笑了。也拿着肉饼蹲下来吃,“你还没说你要买了做什么?”

秦青凤直觉不能告诉她自己送小明石头。那不成贿赂了。她道:“我想用中间那颗镶嵌在我的刀上。”

“花里胡哨。”

皇帝倒是没有觉得奇怪,毕竟在他看来,秦秦凤这般的人,对待自己的宝刀就跟对待媳妇似的……阿不,是对待夫婿,是最上心。

哎,想到这里皇帝又愁了。他道:“朕真是为你的婚事愁啊。”

一个姑娘家,整日里想的便是喊打喊杀,真是愁。

他把肉饼吃完,“你真不嫁了啊?”

两人蹲在寒风里,秦小凤摇摇头,“不啊,万一我以后遇见喜欢的呢?遇见喜欢的,我还是要嫁的。”

因皇帝格外的和气,她刚刚一直自称我,没有称臣了。

两人就像是长辈问晚辈的话。

她道:“陛下,等将来我看上了郎君,您可得给我赐婚啊。”

皇帝就笑了,“你还挺不害臊。”

他说,“行,朕答应你。”

然后指了指红宝石头面,“你要是将来真的肯成婚,这套红宝石头面就送你了。”

他道:“新婚之宴上,朕亲自送你。”

秦小凤没曾想还能白得一套头面,她立马就得寸进尺,“还送别的吗?”

皇帝没好气,“还贪心呢。”

他拍了拍她的头,“别逛了,跟朕一起回宫吧。”

秦小凤哎了一声,“我知晓了。”

她还跟皇帝唠家常,“您看见邵衣和沈三了吗?他们那孩子可真好看,”

皇帝:“没看见,你想要孩子就自己生一个,不然朕真的是无颜见你阿爹啊。”

秦小凤:“……”

“算了陛下,咱们赶快回去吧。”

再是陛下这般的天子,也是会催着人生娃娃的。

她才不想生。

除非……她脑海里面冒出个人来。

她在脑海里面辨别了下,发现是小明啊。

她想,要是小明的话,那应该是可以的。

小明那么厉害,肯定会带孩子吧?

要是让她自己带孩子,她才不愿意生呢。

……

折邵衣回了家,痛苦的发现盛瑾安又在家里呆着了。

她只能满脸愤怒的赶人,“今日是团圆,你怎么又赌气跑出来了?”

盛瑾安高高兴兴的,“倒不是我赌气,而是今日宁幼公主病了,说是十分想念宁平,就请她进宫去了。”

“我一个人在家,多没趣啊,就来你们这里串门了。”

折邵衣头疼,“你自回你家去,英国公府就在不远处。”

盛瑾安脸色尴尬的道了一句,“你以为我没回去吗?我爹揍了我一顿,又把我赶出来了。”

沈怀楠已经换了衣裳抱着睡醒一觉的花花出来了,他好奇的问,“你如何惹你爹生气了?”

盛瑾安:“他身上有脂粉气,我问他是不是去青楼了?”

沈怀楠笑出声,“你父亲应当不至于,他是个正人君子。”

盛瑾安却道:“正人君子跟去不去青楼有什么关系吗?他小妾一堆,我可不信任他。”

他家九兄弟,也不是全是他娘生出来的。

反正,他爹不是去青楼就是抱小妾去了,盛瑾安都不高兴。

沈怀楠:“揍你哪里了?又是屁股啊?”

盛瑾安:“是啊。”

他屁股真是开了花。

哎,要是可以打架,他定然要跟自家爹打一架的。

他爹什么都好,就是妾室多。

他娘受委屈了。

折邵衣一边哄小花,一边轻声道:“若是天下的儿子都如同你这般觉得母亲受委屈就好了。”

她道:“别说这个了,你也快些回去吧。”

别整日里在这里。

沈怀楠:“你叨扰我们夫妻的夜里时辰了。”

都生了一个孩子了!还这么腻歪呢。

盛瑾安撇嘴,“我不,我今晚就要在这里睡。”

他道:“顶多我不去叫唤怀楠就好。”

那真是极好的。

沈怀楠自从大年初一回来就一直忙活,折邵衣也忙过年和北城的事情,两人还没好好恩爱过。

小别胜新婚,何况别了那么久。

第二日,他神清气爽,问多晴,“盛九呢?”

多晴:“盛九少爷早早就走了。”

沈怀楠:“他自己回去的?”

多晴:“是啊,一大早上就回去了。”

沈怀楠笑起来,“如今倒是不用人接了。”

今日也要上职了。因升了官,又做下那么一番事,沈怀楠如今的官声很好,户部衙门里面的人见了他就笑,道:“恭喜恭喜啊。”

沈怀楠:“陛下隆恩,陛下隆恩。”

他依旧是那么踏实的做事,户部尚书兰重便将江南一带的赋税都给了他修整。

“陛下吩咐的,让你多学学,多看看。”

他拍着沈怀楠的肩膀道:“你是陛下重视的人,可要好好的为了朝廷和百姓做事情,千万不能因有了一点名头就自大,而辜负了陛下的好心。”

沈怀楠恭恭敬敬的,“是。下官谨遵教导。您是为了下官好,下官是知晓的。”

兰重就提起了桑先生。

“前几日,我还跟寻柳去了桑先生的府上吃酒,桑先生身子安康,我们都放心,这些年,你对先生尽心尽力,我们鲁山书院的弟子都是感激你的。”

这可不敢当。兰重敢说,沈怀楠可不敢应。他知道随着自己展露头角,兰重会对他的态度做出改变,他们本来关系就不错,因有兰重之前就在鲁山书院跟着桑先生读过书,搭起话来也算是同门了。

只之前兰重可没有如今这般的对他说话。

沈怀楠若是之前还有些飘——他这般年轻就能参与赈灾有了万民伞,是极为不容易的。

他也确实有些骄傲。但是在这一刻,在回到京中之后,在老狐狸们上来施压或示好之后,他不敢飘了。

也不敢骄傲了。

这里哪个人,不是得天独厚,才走到如今的地步。

沈怀楠恭恭敬敬的做事情,比以前更加爱笑。堆起笑脸,见人就说好话,还乐意帮人,但也不优柔寡断,做事靠谱,再加上他这趟出门回来之后更加成熟稳重,便得了更多的好名声。

皇帝很快知晓了。他也觉得沈怀楠成长得很快。

他手里的棋子落在棋盘上,问站在身边的齐窗明,“你觉得沈怀楠是真心信服太子吗?”

齐窗明摇头,“他是个要好处的人。”

皇帝也觉得。

齐窗明又道:“但是盛瑾安若是有危险,豁出命去,他也是要救的。”

“还有他的先生,妻女……”

皇帝就笑了。

“所以说,沈怀楠可做不成澹台思正,他的牵挂太多了。”

牵挂多,有野心,也好。太子不是他,镇不住沈怀楠和澹台思正这般的人。但是因有了野心和牵挂,君王微微懂得用人,便也能用上沈怀楠。

实在不行……在用沈怀楠将改了赋税律法之后,就让太子救他一救,要是还不行,那就贬了,杀了……

皇帝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他轻易不愿意杀人,便叹气,“若是这世上的人心都能让朕操控就好了,朕就不用杀人了。”

齐窗明:“陛下英明神武。”

皇帝在御花园里走,突然道:“朕,越来越老了。”

今年是长平十八年。

“刚开始遇见沈怀楠的时候,是长平十一年。”

七年掐指而过,他还有几个七年呢?

他道:“望沈怀楠能留给太子。”

其实刚开始也没有把他当回事,只是觉得可以做一把刀。但是如今这把刀越来越好用,他也要舍不得用完就丢了。

皇帝依稀记得自己当时选沈怀楠的原因。他是昌东伯家的庶子,靠着世家的壳子,却是个新贵的芯子。

他后面没有那么多牵扯,但也有他的背后力量。

寒门,世家……

将赋税改了,必定会牵扯到不少人的利益,沈怀楠爬上来,有世家和寒门的关系,但也孤身一人,好用。

后来,折邵衣碰巧进了太子妃的眼里。沈怀楠也比他想象中的圆滑和聪慧,他就想把这把刀留给太子用也未尝不可。

用他磨太子,用太子来磨他,都可以。

磨断了就换一把,没有就继续用。

这一用,就是七年。

七年里,很难说清楚是刀成长了,还是他心软了。

皇帝觉得沈怀楠很幸运。他越来越老了,就贪念年轻人对他纯粹的尊敬。

盛瑾安是如此,折邵衣是如此,秦青凤也是如此,沈怀楠……虽然没有另外三个那么纯粹,但也有好的一面。

他有时候,是拿自己做长辈的。

皇帝就想,若是真有那么一日,他可能还真下不去手。

所以说,人越老,心就越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