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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的, 罗玉松就被古三叫醒了。

“门外有侍卫唤你。”古三手里拿着一根擀面杖,脸上还有些面粉沾着,道:“说是你姑母家的表兄来了, 有急事找你,人在巷子口等着呢。”

罗玉松天蒙蒙亮才睡过去, 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 只觉得天晕地旋, 迷迷糊糊爬起来,道了一句:“多谢古兄。”

古三笑眯眯的道:“快些去吧。”

罗玉松就穿上鞋袜往外面去, 到了地方,才发现他家表兄冻的鼻子都是红的, 目光不善,阴阳怪气的道了一句:“你倒是来的早”。

罗玉松就连忙努力睁大肿脬的眼睛,问:“表兄, 你何时来的?”

霍滦冷哼了一声:“天不亮就来了,你觉得呢?我在这里, 得等了你两个时辰了,你家那个仆人,倒是好气派, 说你还在睡, 就是不让我进去, 也不唤醒你。”

罗玉松就解释道:“那不是我家的仆人, 是我的朋友, 只是过来帮我做饭罢了。”

霍滦又哼了一声。

他并不觉得罗玉松在说谎,那小胡子壮汉确实不像是仆人的模样。他就有的话说了,“既然是朋友,能住进去, 我是你的表兄,这回要住里面去,你怎么不让。”

罗玉松认真解释:“古兄先是……秦宽的朋友,才是我的朋友,古兄来去,都不是我能控制的。”

霍滦就噎了噎,然后提到秦宽,他才想起这次来要干的正事。张了张嘴巴,有些极为不情愿的道:“你能不能请秦宽大人出来,我和徐世叔……想请他吃一顿饭。”

罗玉松这几日忙着出辅导书,根本没有分出心思来知道其他的事情,就是万民全会,在他的心里也比不过辅导书。

只要一想到全禹国的学子都要写想要买他的辅导书,他就兴奋。

所以闻言便有些懵,实在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表兄又要跟秦宽吃饭。

他虽然有些呆,但是不傻。在他已经介绍秦宽和表兄认识的情况下,表兄要是没什么大事,定然自己就去找秦宽了,不会通过他。

而且上次,听闻那位表兄的徐世叔和表兄家已经从秦宽手里,拿到了海航的单子。在罗玉松看来,这是他欠下秦宽的大人情。

他将这事情写信回去说与了母亲和父亲听,父母说他们的根基暂时都在燕国,虽会搬来禹国,但是六国贸易组织和海航不打算涉足,只做自己的小生意,让他帮衬表兄便是。

罗玉松将父母的话记在心里,但是帮衬表兄……这一句话,说的容易,但是做起来,却困难的很。

每次帮衬表兄,他都得去找秦宽或者其他人。若是他自己是个有用之人倒也罢了,只他好像为皇太女殿下做的事情,十分微薄,虽然皇太女殿下说他是极为有用的,他还是觉得自己是吃白饭的。

罗玉松就有点排斥去找秦宽。

他是个心思浅的人,什么都在脸上露出来了,霍滦就有些不高兴。虽然他也觉得徐世叔的那位燕商朋友实在是过于放肆了,竟然公然给秦宽大人送妾,你送就送吧,送个穿衣裳的行不行,人家若是不想要,便也退出去,说几句好话也就罢了。

可你偏偏送个半脱半露的,将人给得罪了个干净,已经放出话去,他秦家的产业是绝对不会再跟这燕商合作了。

商人逐利,又是世贸组织马上要成立之时,多少要讨好秦宽的人都在这关口不敢燕商亲近,更有那燕商的死对头,在虞美人大摆宴席,花费巨银打压燕商,好不得意。

那燕商刚开始懵逼,后面心里憋着一口气,也不去求秦宽,反而绕道去求了已经在禹国买宅子住下的燕王。

燕王柯笛笑眯眯的收了银子,然后转身就去添置家具。

他买的宅子里面,还有很多空屋子没有家具呢,如今家具城里多了很多新品,自然是要买回来的。

燕商等了一天也没等到燕王的消息,傻眼了。

他再次上门,这回没拿银子出来,燕王连门也不让他进了。

燕商回去后便怒道:“我女儿可是皇上的妃子,难道我在燕王那里,便一点儿分量也没有么?”

徐老爷就叹气,劝道:“燕王如今来了禹国,是来和亲的,可你看,禹国皇太女可有理过他?连驿站都不准住呢。”

“再者,禹国可给过燕国什么面子没有?你啊,身在禹国,就要守禹国的规矩,哎,怪我,那天没有陪你一起去。”

徐老爷也是怨好友的。这种送人的大事,竟然不跟他商量。这下好了,因燕商是他介绍给秦大人认识的,如今秦大人是连他也怨恨上了。

他手里还拿着秦大人给的海航单子呢,要是一起被连累了怎么办?好友家里说到底,还有个燕皇宠妃,但是自家呢?什么都没有。

他就跟好友商量,“去跟秦大人道歉吧?好好赔礼,将这事情揭过去才行。”

燕商是真没办法了。他是代表家族来争取六国贸易组织的,本来还有些悬,需要下力气走关系,如今倒是六国贸易组织别想了,还是想想以后家里的生意怎么在禹国经营下去吧。

他捏着鼻子跟徐老爷去秦府,然后吃了个闭门羹。徐老爷想来想去没办法,正好霍滦跟霍管事回京都来了,便又去求霍家,请霍家求罗玉松跟秦宽说一说好话。

霍管事毕竟是个管事,这等大事不敢自专,将这事情给了霍滦做决定。

霍滦经历了一年的历练,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想来想去,还是愿意来走一趟。毕竟燕商在燕国的势力还是很大的。

他们霍家平时还高攀不上。

所以就来了。

——因是求人,他在这寒风里足足等了两个时辰。

此时满肚子气,还不能发出来,只道:“……你没听说吗?就是武家世叔跟秦宽大人的事情?”

罗玉松摇摇头,“没有。”

而且……武世叔又是谁?

霍滦就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的将事情说与罗玉松听,道:“……你看,要不要请秦宽大人出来……化解下误会,武世叔之前也不知道秦宽大人的事情。”

罗玉松一听,便摇头,“表兄,这事情你别管了,我不可能去说的。”

霍滦:“……”

他都服气了。

这个表弟真是个直肠子。你不去,不会先答应着,然后过一天再说秦宽不答应么?反正他也说了见不到秦宽,谁知道他去说了没有?

他还要再说,谁知道罗玉松竟然看了他一眼,然后捂住耳朵像只大鹅一般摆着跑远了。

霍滦:“……”

这算什么事情啊?

正气的要走,就见不远处一个穿着官服的姑娘正盯着他。

霍滦想起来了,那是孙香大人。

他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剑走偏锋,不去找秦宽,而是跟孙香大人搭上关系。

结果还没在心里做出决策,就见孙香抬起手,然后面无表情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下。

霍滦:“……”

这是一个人人都能看懂的动作。

——再来这里,杀了你哦。

霍滦僵硬在原地。

孙香却已经转头走了。

她拿着从古三那里顺来的煎饼果子,骑着马,去上早朝了,然后去奇迹宫领牌子见皇太女殿下。

然后见着一位老大人在那边劝解张弛,说什么:“他插队便插队了,左右清白都没了,还不兴作一作么?”

张弛就哼了一声,“我也就是看在他清白没了的份上,才让他插队的,不然他能进去?”

孙香:“……”

不过,这秦宽倒是会借题发挥啊,说不得要趁机要个名分。

她看过去,只见各位大人今日都拿着折子伸着脖子,就差在脸上写上一句我要看八卦的话,还有几个虽然没申脖子,但是眉飞色舞,眼珠子互相转来转去的,生动形象的展示了村口阿婆说闲话的形象。

而在里面的秦宽,正期待的看着皇太女殿下。

“殿下,我只比你大一岁。”他道:“这个年纪,该成婚了。”

折青就嗯了一句,“都第七年了,你也二十四了。”

秦宽期期艾艾的看过去,“殿下——”

折青:“……”

唉,她想了想,认真的道:“你是个好人。”

秦宽:“……”

莫名其妙的,他就从这里面懂得了皇太女殿下的意思。

他脸色惨白惨白的,眉眼都耷拉了下来,道:“殿下,是我不够好吗?”

折青觉得当年的小伙伴们,如今年纪都大了,还是早点说清楚最好,道:“倒也不是,只是对你无意。”

她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想这些,也确实对秦宽没有男女之情。

秦宽就委屈的一抽一抽,捂住心脏,哼哼唧唧的,“那殿下有爱慕的人吗?”

折青摇头,“没有。”

她真没时间爱慕谁。爱慕是要花时间的。

秦宽就叹气,“殿下,那我可以等你吗?”

折青觉得这事情真没希望,她摇了摇头,“要不,你还是别等了吧?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在一颗树上呢?”

她说完,就见秦宽眉眼更耷拉了,整个人疲惫的站起来,艰难的拖着身子出门,真是闻者伤心,见着落泪。

奇迹宫外面的人眉眼便更加生动,脖子伸的更长,都想挤到秦宽的面前去安慰他几句。

“被拒绝了也没事,做不了皇夫,就做个皇贵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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