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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天凉,特别这时间已经不早,本应该歇息的时候,却因大雨带来不少麻烦,皇上无法歇息,不知道还要忙到什么时候。

他实在担心皇上熬坏身体,只能多劝皇上吃些东西,保重龙体。

热汤送过来时,李忠孝走过去,正欲要端过,谁知那送汤的内侍突然抬头。

“你……”

李忠孝的话还没出口,眼尖地看到那内侍藏在袖口处的利器,吓得摔在地上,倒是避开了内侍挥来的匕首。内侍没理他,挥着匕首朝案上的皇上刺过去。

“有刺客!”

李忠孝吓得魂飞魄散,扯开嗓子大喊,人也利索地爬起去救驾。

昭元帝坐在那儿,神色冷静,漆黑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刺客的面容和那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眼看刺客即将抵达,一名暗卫出现,挡住了那刺客。

很快,暗卫和刺客缠斗起来。

李忠孝赶紧爬过去,抖着胖乎乎的身体守在皇上身边,警惕地盯着四周,如果有刺客出现,他将毫不犹豫地用自己胖乎乎的身体为皇上挡刺客。

昭元帝扫了一眼大殿的情况,看向自己身边的奴才。他笑道:“李忠孝,你好像又胖了,瞧你这腿脚都没以往的利索。”

李忠孝自责道:“皇上说得是,明儿奴才就减肥,以后少吃两餐,定会瘦成麻杆。”

昭元帝忍俊不禁,大禹的普通百姓一日两餐,世家贵族则一日三餐,若是少吃两餐,他一日吃一餐不成?

李忠孝眼尖,发现殿内突然又冒出一些人,知道这不是皇上的暗卫,再次尖叫起来:“皇上,又有刺客!”

可惜就算他叫破喉咙,声音也盖不住外面迅急的雨声。

“皇上,他、他们是好像从殿内突然冒出来的,并不是从外面进来。”李忠孝惊骇莫名,难不成这些刺客提前躲在殿里?

昭元帝看过去,发现这些刺客确实是从殿内冒出来的。

这时,一名刺客提着剑,以极快的速度朝他挥过来,眼看就要刺中他时,一群暗卫涌过来,将他护卫在身边,挡住那刺客。

此时整个大殿都乱了。

殿内伺候的宫人除了李忠孝外,还有两个内侍,两个内侍躲避不及,已经成为刺客的刀下亡魂。

一部份暗卫和刺客缠斗,一部份守在昭元帝身边。

李忠孝看了看守在皇上身边的暗卫,又看刺客的数量,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他这口气刚松下,发现殿内又涌出一批刺客,这批刺客的数量更多,比暗卫多出一倍。

外面风雨交加,却不见侍卫的影子,不用想也知道,那些侍卫应该已经发生不测,如今能靠的只有这些暗卫。

李忠孝又惊又怕,哪里不知道这是针对皇上的阴谋。

昨儿大雨,康平长公主失踪,至今还没找到,皇上怕太后知道担心,派了不少内廷禁卫去找,如今还没将人找出来。今儿大臣们过来提先帝墓碑被雷劈的事,给皇上施加压力,让皇上派人去皇陵那边查看……

种种看来,都是为了混淆注意力,分散西郊园林这边的内廷禁卫的力量。

暗卫很快就出现伤亡。

昭元帝神色冰冷,看着暗卫被那群刺客逼退,最后只剩下十来名暗卫簇拥在他身边,刺客将整个大殿都包围起来。

这时,那些刺客突然停手,安静地站在那儿。

他们的气息收敛得近似无,身穿黑衣、面覆黑巾,看不清楚面容,唯有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像死水一般冰冷麻木,没有情感。

李忠孝突然觉得这些刺客的气息很熟悉。

他的目光落到护着皇上的暗卫身上,又看看刺客,一股寒意从心底窜起,不觉打了个寒噤。

这些刺客分明就是暗卫出身!

殿内再次恢复宁静,只有外面的风雨声拍打着窗棂。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大片的血染红地板,暗卫和刺客的尸体都不少,这一幕让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种场景的李忠孝差点吐出来。

突然,那些刺客默默地让出一条路。

三个人从殿内另一边走过来。

那群暗卫出身的刺客围在他们身边,形成保护之势。

当看清楚这三人时,李忠孝惊呆了。

“三殿下,你这是做甚?还有小将军……你们竟然要造反?”李忠孝又惊又怒,怒喝一声。

他狠狠地瞪着这三个人,对那和姬昙之、三皇子一起出现的病弱男人充满疑惑,这人又是谁?

面对李忠孝的厉声诘问,三皇子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

姬昙之却笑了,他没有像以往那般低头恭敬行礼,直视坐在案后的昭元帝,眼里闪烁着某种晦涩难明的光芒。

“皇上,您没想到罢?您也有失算的时候。”姬昙之开口。

昭元帝淡淡地道:“朕以为,你们应该不会这么蠢……可惜朕还是料错了。”

这话中之意,明指他们竟然真的决定做蠢事,走上这条路。

三皇子身体一震,默默地抬头,当看到父皇平静得近乎冷漠的神色,宽大袖口下的手指轻轻一颤。

商先生轻咳一声,依然没有说话。

姬昙之深吸口气,问道:“皇上,臣今日来此,是想问你一件事,臣的亲生母亲,是不是您下旨赐死的?”

昭元帝深深地看他,微微颔首,“是朕。”

姬昙之眼底泛起血丝,整个人陷入一种极其愤怒的状态之中。

他压抑着声音,嘶哑地问:“为什么?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并不影响您的地位,听说您当年也曾倾慕过她,您为何要赐她一死?”

昭元帝皱眉,看向商先生,冷淡地道:“朕与靖安公主从未有私情,你误会了!他们如此助你,难道没告诉你真相?”

姬昙之冷笑道:“臣已经知道真相!纵使您与我娘没有私情,可她一个人背井离乡来到大禹,甚至决定抛弃南诏公主的身份,委身姬朗臣为妾,她活着并不影响什么,不是吗?”

明明她如此委屈求全,可这些人又是如何对她的?

昭元帝目光锐利地看向商先生,不答反问:“你们选择他,是当年先帝的意思?”

商先生朝他微微欠了欠身,脸上的笑容不变,“回皇上,是的。”

昭元帝轻哼一声,朝姬昙之道:“你母亲确实是朕赐死的,因为她当年刺杀先帝,先帝因她而死,她不得不死。”

姬昙之惊在那儿,双目瞠大,被真相惊住了。

如果当年先帝是被靖安公主刺杀而死,昭元帝确实有理由赐死她,就算昭元帝不杀她,南诏也容不得她。

南诏是墙头草,生怕大禹出兵,哪里会吝啬一个公主之命?

半晌,他嘶哑地问:“她为何要刺杀先帝?”

昭元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