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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理此举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 最终还是沈君兆念他至深,才发现他不在沈府。

然而当沈家父子二人撕破脸对峙时,雍理已经遭了暗算。

御驾亲征, 捷报频频, 朝上喜忧参半。

本以为是皇帝有去无回, 沈家顺势登及, 没想到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战报, 全是喜讯。

元曜帝列阵布局, 拦住了如潮水般涌入的六州蛮族。

元曜帝瓮中捉鳖, 让六州蛮族有去无回。

还是元曜帝算无遗策,痛击六州落水狗!

这一封一封的, 便是不懂领兵作战的文臣也看出来了,小皇帝势必凯旋而归。

届时还沈家登及呢, 只怕这位元曜帝要成就千古霸业,扬名青史!

究竟是哪一环节出了差错?

莫非这小皇帝如此才德, 竟能在万无一失的计策中翻江倒海,闯出一方天地?

先帝血脉,当真如此霸道?

父亲揭竿而起,成就霸业;儿子率军亲征,开疆扩土。

世族们绝非瞧不上大雍皇室, 他们只是反感雍理的执政理念,不愿自身利益受损。

可如果雍理足够强势, 有了自己的亲卫和势力,他们未必敢如此张狂妄为。

越是遵循礼制,越是重名。

皇帝一马当先,一呼而百应,此战告捷足以证明其天赐之子的名分。

天子、圣君。

上天庇护, 神明青睐,谁敢忤逆!

沈君兆虽一直待在宫里,哪怕见着沈争鸣也是少言寡语,能不交流就不交流,但对于六州战事,他盯的比谁都紧。

沈争鸣此时并未想太多,因着雍理离开前嘱咐过他,他扮成沈君兆,在宫里更安全和习惯些,再加上为了避人耳目,两人还是少些沟通,以防暴露。

沈争鸣虽觉得雍理这扮相极真,却也没想过眼前人不是雍理。

意外发生在六州臣服,御驾大胜的那一日。

捷报当日传来,朝上一片喜气。

再怎么不支持小皇帝,大雍在此等时候震慑六州蛮族,打了个胜仗,都是值得高兴的事。

外人先赶走,“家事”再慢慢算。

唯有沈争鸣,眸色暗沉,知道那孽障命数已尽。

彼时,沈君兆已经与雍理分别整整五个月,即便战事大捷,想要班师回朝也得一个月光景。

想到还要一个月后才能见到雍理,沈君兆便一时一刻都等不得。

别说雍理正藏身沈府,便是他在千里之外,沈君兆也想去见他。

总归大势已定,宫中难起波澜,沈君兆实在忍不住,悄悄出了宫,潜入沈府寻雍理。

远远见一面也好,这五个月的时间实在太过漫长,长到他茶饭不思、彻夜难眠,甚至噩梦连连。

他总梦到雍理身陷险境,总梦到有人要暗杀他,甚至梦到他倒在血泊中,在漆黑的夜里被秃鹫虎视眈眈地盯着。

明知是梦,他也被这梦折磨得受不了。

沈君兆想快些见见雍理。

一眼就好,只一眼就好。

平日里他以沈家公子的身份进沈府十分容易,今日偷偷潜入,着实困难。

好在这数月,沈君兆除了每日帮雍理整理奏章学习政务便是修习功法。

那套打小就修炼的内劲功法竟在这几个月里有了不小的突破,不仅身手更加敏捷,连劲力都扎实充盈——他因挂念雍理,将近五六日没有合过眼,身体竟也不见虚弱。

有这身手,再加上他对沈府护卫布局相对清楚,总算在入夜后潜进府中。

想到很快便能见着雍理,沈君兆心跳得极快,攥紧的手心里全是薄汗,他从不出汗,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有这般正常的身体反应。

想念雍理。

相识六年,这是他们分开最久的一次,久到沈君兆绝不愿再有下一次。

以后无论什么事,他都要守在他身畔,即便只隔了三四里路,只隔了几扇虚门,他也不能将他置于视线不可及之处。

压着砰砰直跳的心脏,沈君兆潜伏进自己的住处。

雍理应该是在这里的,最僻静也最合宜,也不知道他这几个月过得如何?

沈君兆生平头一次后悔自己没有好好收整一番这个小院。

理应换上雍理喜欢的缂丝绸被,还应点上他最爱的次第佛香,更应该在院子里中许多花草,再挖一方水池,最好将雨幕亭也……

他的所有胡思乱想在见到空无一人的屋子后,戛然而止。

沈君兆怔了怔。

但很快他又去了左厢房、右厢房、前厅、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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