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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能把这事给忘了!

沈君兆的性子他还不了解吗, 心里难受了从不会说,只会伤害自己。

两年前沈君兆将匕首插进小臂,是雍理毕生难忘的梦魇。

出征一年, 他怎么……

其实雍理内心深处是清醒的,他没忘, 他怎么可能忘了。

只是他知道, 如果沈君兆不在乎他了,也就不会因为情绪崩溃而折腾自己。

雍理怕看到他伤痕累累,也怕看到他……

不!

他只希望他没事。

沈君兆没躲, 以雍理目前的身体素质是抓不住他的。

雍理倾身,拉起他衣袖, 看到的只是他手腕上的半圈红痕,不知道是怎么伤的, 甚至都不像伤, 好像带了半截腕环。

也是因为他的肤色白得像背光处的雪, 所以才衬得这浅淡的红痕意外鲜明。

沈君兆轻轻推开他的手, 神态平静冷淡:“一点小伤, 陛下无需担心。”

雍理却没办法像他一样平静:“怎么伤的?”

沈君兆轻描淡写道:“最近各地送上来的折子太多, 内阁初阅后也有不少, 臣这边总得给陛下规整……”

雍理却不愿听他说这些, 打断道:“朕问你, 怎么伤的!”

沈君兆:“书案锋利,硌的。”

雍理:“……”

沈君兆盯着棋盘:“陛下,该您了。”

雍理哪有心情下棋, 他霍地起身,绕过石桌来到沈君兆面前:“给我看看。”

沈君兆扬眉:“陛下要看什么?”

雍理居高临下盯着他,却因声音微颤, 而在气势上输了半成:“你的身体。”

沈君兆勾唇笑了下:“陛下后宫佳人无数,放过臣吧。”

雍理只觉心被重锤砸了下,道:“他们……”

沈君兆却忽然起了身。

雍理到嘴边的话硬是被打断,他要解释后宫佳丽,本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尽的,偏偏沈君兆根本不想听。

沈君兆没让雍理动手,他自己解了朝服领扣,露出了修长的脖颈、线条分明的锁骨和远比想象中还要硬朗的胸膛。

雪一样的白,霜一样的冷,却在炎炎夏日给雍理带去了烧骨的热气。

沈君兆垂眸看他:“陛下放心,臣没自残。”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提到这个词。

自残。

是的,沈君兆有严重的自残倾向。

雍理从不肯提,他怕沈君兆难堪,怕他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如今沈君兆自己捅破了窗户纸,只为了直白地告诉雍理——

我已经不会因为你而难受到想自残。

你充盈后宫,心悦旁人,全都与我无关。

雍理哪会不懂?

他面色苍白,连呼吸都觉得异常费力,甚至都无法分辨自己在说什么:“沈君兆……”

沈君兆看着他。

雍理:“说好的一生一代一双人。”

沈君兆:“陛下可知这句诗的下一句是什么?”

——争教两处销魂。

这诗本就是一场悲剧,哪有什么一生一代一双人,有的只是相隔两处,有情亦无情。

雍理眼眶红透了,眼中蓄满了水雾,可却不肯滴落:“那不离不弃呢?”

沈君兆用四个字,终结了他们所有情分:“儿时戏言。”

没有一生一代一双人。

没有不离不弃。

有的只是后宫三千和儿时戏言。

棋盘上只落了六个子,有五颗是雍理的,唯有那一点白是沈君兆的。

玉色棋盘墨色线,交错之间尽是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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