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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延非镇定往下翻着,掠过各种熟悉节目,期期都是他曾独自反复看过多次的,又换了几页,到最后末尾才开始有些很少见的节目花絮,从前没有面世过,可能是这次为了《去旅行》的宣传,才一起放上来。

他挑了其中一个题目叫“是谁惹姜老师幕后超甜微笑”的短视频,几分钟的时长,刚好合适。

姜时念没看过这段花絮,不知道拍的是什么,不禁也被吸引注意,撑了撑身朝屏幕望过去。

视频开始,看天气穿着是盛夏,午后阳光在镜头里晃出成串的绮丽光圈,很多人在镜头里笑,姜时念看到自己衣服,记起应该是前年八月初拍的一档街头采访,看进度正式的内容已经完成了,摄像机却没关,继续记录了花絮。

屏幕上的姜时念穿白纱上衣和茶绿色短裙,流一点汗,一张脸瑰丽明媚,双腿纤白笔直,正拿下胸前别的麦,握在手里,目标明确地朝某一个方向走,桃花眼弯着,眸光清润,镜头没有放过,一直暗中跟随她,直到她走到路边的树荫下,接着有一道身影露出边缘。

姜时念看到这一秒,脸色突然变了,下意识咬住牙关,她顾不上酸软,匆忙坐起来,抢着去拿沈延非手中的遥控器,尽量平稳说:“换一个,这段就是路人采访,没什么好看的!”

她拿到遥控器,马上就要退出,却被沈延非按住,纠缠间的短短片刻,镜头继续推进,完整露出了商瑞的脸。

他那时还是养尊处优的商公子,一派懒散的矜贵,在斑驳树影下朝她笑,声音顺着她手里的收音话筒,模糊记录下来。

“姜同学,你老公要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得站在这儿充当被采访群众。”

姜时念只有背影,但她冲他仰起头,发梢摇晃,声音放轻:“别乱叫,我这就快结束了。”

商瑞扬眉拖长了音:“都已经光明正大订婚了,叫老公又怎么了,脸皮太薄。”

他微眯起眼,显出倜傥,盯着面前人忽然弯腰,唇在她鬓边一碰,摄像这个时候发出吃到狗粮的呼声,喊“姜老师回头”。

姜时念转过身,正脸朝着镜头,被碰过的那边耳朵很红,她的职业素养让她不能在摄像机前失态,如常露出标致微笑。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坐在床上的姜时念几次想去关视频,都没有成功,她简直度秒如年,不能直视,体温直线彪了四十度,暗恨台里幕后到底是谁这么不小心,这种算是私拍范畴的视频怎么能混着放上来!

她相信对方不是有意的,应该是数量太多没检查好,毕竟现在全台里,谁会敢在沈延非眼皮底下干这种事。

姜时念干涩吞咽着,视频播完的白光哗哗晃眼,眼看着又要开始重播,她赶紧眼明手快地彻底从沈延非掌中夺过遥控器,换到已经上线的《去旅行》上,快速播放到五瓦节的晚上,把画面放大暂停,定格在某一栋小楼露台上,两道身影热烈拥吻。

做完挽救的这些,她才试探瞄向身边人,难言的心里不安,但转念想到她跟商瑞恋爱的期间,沈延非还与她不熟,作为现任,对前任在意是会在意,但就算亲眼看到这些,以他性格……也不会太当回事……吧。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电视屏幕照明,短促的光影错乱明暗间,把人的五官神情都混淆隐匿,姜时念没有第一时间看清沈延非,只稍纵即逝地捕捉到紧绷到凌厉的下颌线,唇角敛得已近冷酷。

他一言不发下床,出卧室走到工作台边,拉抽屉拿出烟盒,攥在手里,捏出异响声,胸腔间深深起伏重息。

姜时念心一乱,忙简单披上衣服,趿拉着大号拖鞋跟他出去,一时有些不太敢挨近,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只是说:“……是同事工作疏漏,我这就打电话通知他们马上撤下去。”

他蓦地回头,凛凛看她,眼尾一抹不易察觉的血丝:“没称呼吗,叫我什么?”

姜时念怔了一下,醍醐灌顶地懂得过来,她呼吸发紧,加快几步走到沈延非跟前,抬头认真看他:“老公。”

她莫名鼻子发酸,抱住他腰,听他已然失衡的心脏搏动声:“老公,我现在只有你。”

沈延非沉默到死寂,烟盒在他指间攥烂,冷抑盯着她眼睛,忽然扣住她后脑抬高,发狠深吻下来,长驱直入,他没有循序渐进的界限,失去该有的度量,不顾分寸地进犯征伐,到她感官麻痹,嘴角溢出水色,按着桌沿才能不往下滑。

他也在克制,但效果微末。

姜时念眸光动荡,心底有什么被巨响着撞击。

他不是简单的在意。

他在吃醋,嫉妒,甚至像是比这些更重,一段完全出乎意料播出来的视频,直面她从前跟商瑞的亲密,让他不能继续言笑自若,打破了他喜怒不形于色的从容。

只是……喜欢吗。

从娶她以后,短短一段的时光,会让沈延非这样的人……动容至此吗。

姜时念环住他脖颈,吃力地含含混混:“你这样,我会以为……你不止是喜欢。”

她手臂挂不住了,无力地往下掉,经过他紧到炙硬的脊背,手指无意间触摸到一片湿意。

姜时念僵住,这才脑中一凛,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三四个小时了,他背上的伤就那么放着!现在是不是因为肌理收紧,又刺激到伤口?!

她撑起力气,坚持推开沈延非,迎上他半垂着的黑瞳,稍一对视,就要被扯入陷溺到没顶,她涩然问他:“药在哪?我现在给你换!”

他不说,她就自己去找,直到手腕被一把扣住,握力烫人。

沈延非在墙边柜子里拎出药箱,拉她到一旁沙发坐下。

姜时念在医院的时候学过怎么处理伤口,小心翼翼打开他背上纱布,已经触目惊心,她难受得吸气,不忍下手,知道有多疼。

她忍不住问:“前几次我不在,怎么换的?疼怎么扛过来的?”

姜时念看不到沈延非的表情,只听他混着颗粒感的声音低沉说:“抽烟。”

她跑过去在桌边找到那个不太成型的烟盒,打开看里面还有两支是完整没受波及的,又拉开抽屉,看到旧银打火机也在里面,就攥在手里都拿过来,坐在沈延非面前,把雪白烟管放入他淡色的唇间。

姜时念生疏地拨动打火机砂轮,火苗在两个人中间勃然跳跃,映亮他深邃眉眼,她下意识屏息,想去给他点烟。

沈延非始终深深凝视她,目光是世上最小牢笼,能把一人全然禁锢。

瓷白手指带着火苗递近,他偏头避开。

姜时念手不禁一松,金红火色倏然消失,只剩彼此混乱交织的鼻息和脉搏。

沈延非唇间衔烟,没有点燃,被嫉妒烧毁的冷静仍然不能拼凑成型,他直勾勾看她,扯出淡笑:“我对烟没那么大的瘾。”

他朝姜时念俯身,一寸寸靠近,烟管的另一头,不可回避地碰上她嘴唇。

如同细细接吻,烟微凉,摩挲她软热唇肉,碾蹭的力气并不大,却激着人神经发麻。

姜时念眯起眼,压抑着喘。

明明放纵的深吻无数,这样被他咬着烟磨唇,她竟然止不住脸热心跳。

沈延非取下烟,折断,等她来吻,压着鬼迷心窍的深沉烈意:“姜穗穗,我只对你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