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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许多人都不曾听说天帝和星落还有这样渊源,顿时都向他投去诧异的目光。

沉渊的身形出现在离央面前:“星落所为,按律当诛,阿离,天宫会给你一个公道。”

星落毕竟是他亲手册封的仙君,若是任由离央私自处置,仙界威严不存。

星落和澹台奕都是仙界册封的仙君,犯了错,也应当由仙界律法处置。

“你摘来的云凝雾?!”陵舟再也忍不住了,他看着星落,怒极反笑。

“你是摘下了云凝雾,可若非阿离拼死斩杀守护云凝雾的凶兽,你能轻易摘下云凝雾么?”陵舟厉声质问道。

他又看向沉渊:“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当日玉朝宫中你才会那么护着星落,拦着二师兄惩戒传出谣言的她?!”

沉渊有些失神,他的目光落在离央身上:“阿离,我从不知道……”

为他送来云凝雾的是星落,那时她遍体鳞伤,将云凝雾交给他后,什么也来不及说便昏睡了整整一月之久,沉渊自然理所当然地以为是她为摘云凝雾受了重伤。

“为什么你没有同我说过……”沉渊喃喃道,心脏处一阵沉闷钝痛。

彼时北荒之地有一族异兽为祸,其首领骁勇善战,沉渊右手正是被他斩下。战事紧急,他伤势恢复之后,便离开九重天,奔忙不休,时隔数年才再回玉朝宫。

他记下了星落的恩情,却不知道,真正施恩于他的该是自己的小师妹。

离央却没有兴趣与他再叙旧事,她拂袖,心神不定的沉渊便被逼退几步。

“本尊早已不需要旁人给的公道。”

天帝也好,帝君也好,谁都没有资格在她面前提公道两个字。

谁欠了她,她自会亲自来取。

沉渊还想拦她,风玄殷上前,阻下了他所有动作,师兄弟二人的灵力再次碰撞在一起。

“你想干什么?!”星落见离央靠近,连连后退,溃烂的面容上神情可怖。

离央抬起手,血色流光自星落体内不断涌出。

她曾以魔血滋养于她,而今她该尽数归还了。

星落能感受到力量从自己经脉中流失,她神情痛苦,却无法留下那些从身体中流失的力量。

离央手中握着一枚血色晶石,她俯视着地上气息奄奄的星落,没有任何犹疑,缓缓收紧了手。

血色晶石化为齑粉,消散在虚空之中,星落应声喷出一口鲜血,神情萎靡。

她的境界已经跌落仙君,没有离央的血脉滋养,一株寻常兰草,又如何能在千余年间晋位仙君。

“天尧离央,你便是杀了我又如何?”星落嘶声开口,“纵使你现在有堪比上神的修为,已经发生过的事再也无法挽回。”

她指向沉渊:“到头来,与你最亲近的三师兄,相信的也是我!”

在星落的大笑声中,沉渊紧紧抿住了唇,正如她所言,离央所承受的那些苦痛,再也不可能抹消。

他看着离央,恍惚间又想起了两千多年前那个初入玉朝宫的少女。

但那个与他一道在人间游历,并肩而战的师妹,在他的怀疑中,堕入了深渊。

他说星落辜负了他的信任,那他,又何尝不是辜负了她的信任。

沉渊的喉咙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句对不起实在太沉重了,让他无法轻易说出口,他欠她的,又岂止是一句对不起能够弥补。

风玄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向星落走去,眸中带着森然冷意。

“师妹打算如何处置她。”风玄殷问道。

离央看向他。

风玄殷唇角勾起一抹轻笑:“听说她这些年最是避讳旁人提及自己来历,时移世易,当初玉朝宫的小小侍女也成了凡人敬仰的堂堂仙君。”

“本君向来心软,不忍心对你施以酷刑,也不忍抽了你的神魂百般折磨。”

风玄殷含笑看向星落,他生得极好,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星落却在这一刻感受到一股彻骨寒意,让她忍不住瑟缩起来。

“既然她原只是一株寻常兰草,便也叫她回去做一株草木便是。”风玄殷对离央道,“虽然境界已经跌落仙君,但这么多年苦修,就算化为原形被凡人日日在脚下踩踏,想来要活个千年也定是不难的。”

他要她维持着清醒的意识,化为寻常草木,被人踩踏脚下。

“不——”星落眼神中是一片无法掩饰的惊恐,风玄殷的做法,比让她神魂俱灭更叫她觉得痛苦。“你不能这么做!”

“本君如何不能?”风玄殷轻笑道,“当日你也在玉朝宫待过数百年,难道不知本君行事从来恣睢随心。”

星落看向沉渊:“陛下,杀了我,你杀了我,按照仙界律法,我宁肯神魂被烈火焚烧!”

“看在我曾经照顾你多年的份上,不要叫他们这样折辱我!”

沉渊只是默然地看着她,风玄殷拂手,星落便被迫化为原形,再说不出一个字。

指尖灵力落下,星落从一株兰草,化为了凡世路边无人注意的杂草。

风玄殷将她扔下三重天,自此以后,她便注定要日日受凡人踩踏,再不得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