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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袖都不拂,走的特别洒脱。

公司里的大概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在老板眼中,是透明的吧。

……

去饭店的路上,郑子夏带着发行副总房艳和法务老大赵玲珑。

鞠礼坐老板的车。

到时跟爱果谈判,主要以房艳和郑子夏为主,赵玲珑则要给条款把关,以此作为谈判过程中的补充。

自从上次开始,鞠礼便从坐副驾位置,改成了坐在后排,与老板并肩。

她将自己提前准备的罐子提拉米苏递给钟立言,柔声道“老板,甜度适中的提拉米苏。”

晚上要先进行一个小时的谈判,钟立言已经工作了一下午,对体力脑力的消耗都很大。

再坚持到晚饭,估计会饿坏。

而且即便等到了开宴,先上的肯定是凉菜,也不垫肚子,还是得先吃一些。

本来就有胃病,不能不预防。

钟立言看了一眼,罐子蛋糕的铁盒子色泽很温馨漂亮,但不是她之前曾给他吃过的,用有宇宙图案纸托装着的小蛋糕。

虽然有些遗憾,但他还是接过来,开盖后慢慢食用起来。

老板的专用司机师傅,车开的很稳。

鞠礼捏着一杯热牛奶,液体也并不怎么晃荡。

老板吃两口,她就递一下牛奶。

他喝一口,她再接过来。

“你不饿吗?”他问。

“下午我请大家吃下午茶的时候,也给自己买了点吃的。”她答道。

“……”钟立言舔抿蛋糕的动作顿了下。

他不知道她下午请客,显然,这份请客名单里,没有他钟立言。

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她察觉到他半天没有动,转头来看,他才继续捏着塑料小勺,吃提拉米苏。

口味好似不如方才吃着好吃了……

“老板,王一曼提交辞职流程了。”这件事在心里憋了好久了,看到流程后,她心里就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嗯,我看到了。”他漫不经心的应声。

“您会审批通过她的流程吗?”她问。

“房艳已经在跟她谈了,能留则留,留不住就走吧。”他似并不甚在意。

“……”鞠礼沉默了下。

王一曼也算是公司里很重要的人才了吧,不会觉得遗憾吗?

在公司里成长起来的年轻人,白白培养了这么多年,最后要放走去给别人赚钱了。

有点替老板觉得可惜。

是不是她跟王一曼冲突的太厉害了?

“你是怎么把她欺负走的?”钟立言突然转头问。

“啊?没有!”她立即否定,转念又觉得有点心虚,便嗫喏道“也不是我先还手的……是她硬要把工作上升到私仇,还逼着我打赌。老板您不知道她有多气人……”

想狠狠吐槽下王一曼又是跟她打赌,又是搞个破‘对赌协议’做出怕她耍赖的样子,还当着她的面大声嚷嚷‘不知道赢了5块该怎么花’,那才是变着花样的欺负人。

算了,说太多,就成了跟老板告状了。

她抿住唇,只叹了口气。

钟立言忍俊不禁。

他怎么可能会觉得王一曼是她欺负走的?

他就是不满她请客不带他,随意吓她一下。

结果居然诈出八卦来了……

“员工有了离开的心思,强留是没用的。留自然会挽留,但很多事,还是要她自己想清楚。让房艳去跟她谈吧,结果如何,公司都尊重她的选择。”钟立言终于耐心开口,向她简单解释了大体思路。

鞠礼点了点头,接过他吃剩下的提拉米苏罐子,一边将罐子盖好,一边道

“老板,我入职半年左右,遇到许多人,经历了许多事。”

见她有谈兴,大概是因王一曼的辞职而受到触动,他点了点头,双手轻轻合握搭在身前,很配合的看着她,听她说话。

模样有些温柔。

“成熟的大制片们,在争取一件利益时,哪怕失败了,也不会沉浸在失败中,更不会增加损失。”她回忆着自己所见所闻,徐徐道来

“像岳梦恬,即便遇到了那么大的事,最终也明白如何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甚至懂得示弱示好,放下自己的骄傲。”

“……”钟立言看着她,车外投射进傍晚昏黄的光,混杂着初亮起的霓虹,让她白皙的面颊,晓得有些迷蒙。

“邱芳姐甚至还跟我说过,有一次,她跟别人竞争一个东西,明知道是对方使绊子,但最后她也跟对方握手言和了——因为握手言和于未来自己的事业有利。他们的选择,都是及时止损,开始新征程,去争取下一次成功。”鞠礼抿着唇,想了想才道

“我以为王一曼也是这样的人,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她这样的年纪,爬到一家大公司的总监位置。”

站在自己的角度,鞠礼希望王一曼最后立即滚蛋。

但一个人的职业化成长,很大程度显示在能抛开个人角度,站在公司立场考虑事情。

想到王一曼的离开,她又觉得这件事不对。

“你是不是觉得……原本以为王一曼是可以一战的对手,却发现她原来如此不堪一击?”钟立言终于开口。

说这句话时,他声音压的很沉,语气很平和,显示着成熟男人的耐心,和讲话时的稳重魅力。

鞠礼想了想,有些不是很确定的点了点头。

“是不是觉得,王一曼不过是个争强好胜,又经不得挫折的孩子?”他又问。

“大概是以前的人生太顺遂了吧?没有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失败,和敌人们不停晃来晃去的笑脸。”她谨慎开口,很怕自己的话,在老板听来会显得幼稚。

在她心里,钟立言是能看透一切,想明白人心的智者。

钟立言低声笑了笑。

“你错了。”他说,语气却没有批评意味,反而透着股宠溺。

“……”莫名的,鞠礼仅仅是听到他说这三个字,就脸红了起来。

还好车厢内昏暗,看不分明。

“最让她痛苦的,或许并不是失败本身。而是向她最讨厌的人低头,承认自己错了。这对自尊心强的人来说,是一生中的奇耻大辱。”

他说‘奇耻大辱’四个字时,语气很轻。

可在她听来,却是最重的四个字。

鞠礼抿着唇,微微敛目沉思。

她是老板的秘书,可能以后王一曼做所有大项目,都要与她互动。

而显然她知道王一曼偷鸡摸狗的那些事。

王一曼大概觉得,在自己眼中,她不仅仅是个‘失败者’,更是一个‘出卖自己的贱女人’吧?

即便鞠礼并不会这样给人下定论,但王一曼一定不这么看。

王一曼若如此认知,岂不每一次见到自己,都会受到这层认知的折磨。

这奇耻大辱,甚至很难说到底是‘承认失败’更痛苦,还是‘认知被人瞧不起’更痛苦吧。

突然之间,她明白了王一曼为什么无法忍受继续留在占云。

每个人都愿意生活在大家都欢迎她,喜欢她的环境里。

一个人人觉得你丑恶、下贱的环境?

是没有空气的、无法生存的环境吧。

想到这里,鞠礼轻轻的点了点头。

“是自食恶果,却也情有可原。”钟立言声音里并没有什么同情,但这些道理,他却想的明白。

对于身边员工的诸多选择,他也看的开。

汽车在这时停下,他们到了。

钟立言伸手拉住车把手,却没有立即下车。

他转头望了眼正认真思考,似乎被他的话触动的小秘书。

这丫头,听他几句话而已,脸上居然就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人生百态,多情自苦。

看懂他人的心理也就罢了,何须浪费感情去体会。

他突然笑了笑,伸手在小秘书头顶揉了揉。

手劲儿特别轻,可仍让被摸头的人,能清楚感觉到他掌心的温热和厚实。

她有些疑惑的抬头,小脸儿淹没在车厢的昏暗环境里,眼睛却亮出两个小亮点儿。

像个晚上闯进别人家院子的小动物。

他拍了拍她头顶,语气有些愉悦道

“挺好,有个人样儿了。”

“啊?”鞠礼歪头,疑惑的仰脑袋,眼睛都瞪圆了。

???

什么叫‘有人样了’?

她以前没人样吗?

“……”淡然转头收回目光,一把拉开车门,长腿率先迈出,他一个猫腰,便下了车。

站直后,他舒展了下肩膀,双手捏着西装外套的两衽,轻轻一抖,抖去并不存在的褶皱。

随即,便潇洒的迈步走向电梯间。

会站在自己立场,尝试给别人下定义;

会露出疑惑表情,隐约冒出对别人不以为然的念头;

又会因为这一切而露出懊恼和同情神色。

嗯,小秘书总算还像是个23岁的年轻女孩儿。

看来,不需要验血、体检,也能证明,鞠礼不是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是个小小的人类。

这样想着,他脚步便慢了下来。

转头回望,小丫头已经拎上包,两条腿高频率快走,朝着自己追赶过来了。

不过下车的功夫,她又收起在车上时的小表情,恢复了从容、职业化模样。

突然,他有点想笑。

莫名的心情愉悦。

作者有话要说口口

温柔之人的偏见,和冷酷之人的宽容。

人之常情,令人回味无穷。

……

小剧场

郑子夏鞠礼那是滥赌吗?人家那是逢赌必赢的赌神。

乔小欣?(这个彩虹屁过分了啊)

漆敏讷……(侧目)